梁山和巴东之间隔着唐崖等土司地盘,地连不起来。巴东大部分劳力迁到了梁山补充进各个部门,巴东飞地留守了部分不肯离家的老弱妇孺。有人有地,故派阚纯农带队过去搞农业改革指导科学种田--退耕种烟叶。
工作状态中的曹少如今也能相当流利地使用工作语言,叮嘱阚老二要把梁山本土的工作方法带到飞地,工作队开展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夜校教育紧抓不懈,使飞地民众尽快掌握梁山度量衡和白话会话。
“你应该感到无上光荣,过去就是一方大员啦,代表了梁山干部形象,别抹黑多增光。”
送走了阚老二,正想打个盹,李冰带着个人走过来,“你肯定认不出他谁了。”
看了半天,摇摇头。
来人单膝跪下:“见过曹部长,阚纯商有礼。”
这位外放干部看上去更像个发了福的员外郎,虽然没穿员外袍,那富态不怪曹少不敢相认。
李冰笑道:“我们阚老三白手起家挣下4万两银子,今天带回来三万两千两。”
开饭店,靠的是人脉,尤其是政府官员抬举。东来顺走中等消费路线,主要顾客群体为城市小资产阶级为代表的市民阶层,推出的菜单以家常菜为主,既没特色菜吸引食客,也没山珍海味和豪华包厢能用来公款吃喝,所以开张后的两年里惨淡经营在情理之中。没关门大吉靠的是味精批发赚的钱补贴撑门面,可算做了件赔本的买卖!
“海归派火不火?”曹少关心仿金拱门肯德基必胜客日料店菜谱的‘海归派’有没有市场。
阚老三兴奋起来:“海归派开业7月有余,我把东来顺酒楼辟出楼上楼下300平营业面积归了海归派。餐桌每天翻台得有二三十次,味千拉面、东瀛寿司、西洋比萨饼都卖疯了。遵照部长的指示带送外卖,拉面一天卖8000碗、比萨饼一天卖5000张,光这两项日均可进账200两。”
明朝真是个开放的社会,人民接受新鲜事物的热情比天高。曹少实在抑制不住对大明朝的热爱: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湖广人家烧菜哪家不撒上点佛手味精。成都苏常几个客商年前已预订2500石味精,这不,急着上货哩!”
“现在成都重庆太平了吧?”
“朝廷平了夷人反贼,两地太平无事”
阚家三兄弟两年没见面,阚老三难得回趟家,再让阚老二即日起程去巴东有些不近人情,于是给阚老二假与兄弟团聚。阚老三拜见过各头领,将武昌的事业汇报清楚,欢欢喜喜和二哥说笑着离开平台。
到晚饭时间,只等来了潇洒一个人,曹少端起碗挨着潇洒坐下,“阚老三手指上两道白痕,被他摘下的戒指,上头嵌的宝石很大哩。”
潇洒撅了撅嘴道:“要不派个专案组过去审计?”
还是算了,阚老三与武昌政府部门人头熟交情深,少了他玩不转。找机会点拨他两句,希望这个商业高手见好就收。
潇洒还想说几句,李尚突然来造访,便招呼他坐下。李尚支支吾吾,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曹少知道李尚是来找他商量事的,找不着人才挨着门找到小食堂来。这家伙不懂人事!
想干啥,挑拨穿越众团结嘛!曹少板起脸道:“李大老板舌头被电啦,有事说事。”
曹少借李尚的销售渠道向外试销香烟、农药、化肥、毛涤五样大宗商品,及煤球炉、煤油灯、打火机等小商品,他已是梁山商品独家垄断代理经销商了。各商品销售情况不一,农药化肥销量巨大,针对棉花和桑树的农药一经推出,订单就堆积如山,按现有生产能力光消化这些订单需三年时间。毛涤处于少人问津的尴尬地位,大明消费者不感兴趣。煤油炉也属滞销产品,煤油灯销量尚可,只要把价格调下来不要过于黑心,就能把销量翻倍搞上去。李尚说,大户人家挺中意煤油灯,而小户人家嫌贵。最受市场欢迎的是火柴,比火镰好用百倍又比火折便宜百倍,上批次试销的500重量箱火柴半天抢空。
火柴是中国人发明的,宋朝就有,问题是配方无改良,划擦可燃率较差。火镰更不用说了,点不着火还容易伤手。火折的确好用,可那玩意儿实在太贵。如此被质量稳定的梁山火柴挤出市场。
“再不发货,人家就要攻上咱梁山来抢火柴喽!”
“来吧,让他们交订金。”潇洒对火柴的前途极有信心。事情明摆着,火柴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必需品,烧饭用得着,放火也靠它。
李尚笑道:“现如今湖广人管卷烟叫做宋烟,化肥叫宋肥,火柴呢,叫做自来火,铁钉叫宋钉。对了,宋伞卖空了,赶紧再发5000顶。”
宋伞就是先前让李尚拿去试销的折叠伞,伞面用尼龙材料,伞骨用轻钢,轻便耐用,浇桐油的油布伞面木质伞骨的明朝货无法与之竞争。曹少把手张开,李尚明白意思,从袖里摸出刀银票,纳头双手恭奉:“2千两火柴预订款,2万两农药定金,计贰万贰仟两。”
阚老三没去见大哥阚老大,那是个火爆脾气,说不上几句话的,一言不合就不给好脸色。来到二哥家,二嫂和侄子都在家等着他。
“三弟,大哥练兵走不开。你先坐,我去打几个熟菜来。”
“不烦劳二哥,小弟做饭馆营生,甚么好菜莫得尝过。”
“说的也是。”阚纯农仍然笑呵呵地往居民点食堂走去。
“二嫂,阚粹龙在做甚?”
二嫂忙着在收拾屋子,随口道:“做实验!”
“小龙做的甚实验?”阚老三摸着侄子的脑袋温情发问。
侄子翻着白眼猛躲开头上的手掌,“山外来的土包子。这叫重力实验,你看,棉花团和玻璃球在同一高度是同时落地的。”
同时落地嘛?不见得,看了几次,都是铁球先落的地。
二嫂的表现一贯,不晓得批评自己儿子管亲叔叔叫‘土包子’只晓得夸儿子有出息,高兴地搂住儿子的头,对着满是油腻污垢的头发亲了又亲:“要遵胡校长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儿子,今天你三叔来,爸爸去食堂打来好多好吃的,等会儿多吃几口。”
“小龙有出息,小龙,叔给你银子去供销社买麦芽糖吃。”阚老三掏出2两碎银给到侄子。
二嫂奇道:“三弟好有钱,不过供销社不收银子。”
阚粹龙推开银子:“小龙不吃糖,三叔给我买套绘图工具吧,我明年小学毕业,想学建筑设计施工,将来造房子建桥梁。”
当妈的笑道:“孩子志向当工程师呢,我们也遂他志趣。”
绘图工具?工程师?两年不在梁山,太多东西已经听不懂了。“铺路造桥那是积德的善事,小龙好生厉害。”
“三弟,山里头可是一贯对东林党没有过好词。柴部评价说,东林党尚不如嘉靖朝的严党。”
阚老三尴尬地笑笑,“严嵩父子巨贪,世人皆知。”
“三弟啊,严嵩贪,至少他还知道留100万两给内帑用来修道观,而东林党李标之流只顾自己吃光刮尽,只留一地鸡毛。严嵩贪,至少不卖国资敌,他东林党目无君父出卖国家是毫无底线…”
“柴子进一家之言而已,朝廷的事岂是我等小民能妄议的。”阚纯商有些不耐烦,不客气地打断了二哥的话。
“你休嫌我啰嗦。二哥好言相劝,你且离东林党越远越好。山里头有个笑话,问你擦屁股纸用完了还会留着擦第二次么?不会!擦屁股纸有的是,用完便丢。二哥送你一句话,做贼行盗也比做别人的擦屁股纸强。”
阚家两兄弟吵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起来,阚老二发现三弟已不辞而别。探下被窝已凉,人走多时。他琢磨再三,拔腿赶去司城梁山军大营找大哥商量。
阚老大正在试穿新配发的毛涤军官大衣,扎上武装带扣好手枪盒,问徐承道:“如何,神气不神气。”
“问我?不如问镜子。”
阚老大锤了下自己脑瓜子,前两日商务部来人抬来一面大玻璃镜,放在了军部门厅里,说可用于整理军容。“不去照镜子了,费那事。要说部长们对部队最大方,有好东西必定先想着咱们。”
徐承取下嘴里的红中华晃了晃,“那可不,就说这玩意,当军需品免费供应部队,山外边可是正五品以上才抽得到的。对了,传言柴部长来部队视察时曾提及部队要扩编,有无此事?”
“你何处来的消息,我怎不知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小心军纪。”阚老大假作严肃,徐承摸着脑袋泱泱退出,与门口的阚老二撞个正着。
“二弟,你怎么进来的?卫兵没拦你?”阚老大火大的是自己二弟进来军营,却没人向他通报。
“拦我?梁山军哪个不认识我。”
“放屁!”
阚纯士撇下阚纯农,出去把站岗的卫兵严厉训斥了几句,踢进禁闭室关三天醒脑子。阴沉着脸回屋来,“找我何事,什么要紧事非要到军营来。”
过年那会儿潇洒写了5份对联各贴各床头,此举便是前兆。今晚的夜谈会上穿越众正经商量起分家大事来。现在条件好了,住集体宿舍有自虐倾向。手痒的时候再聚起来打星际,反正还住在平台上,走几步就能把人叫拢来。
曹少喊分家最积极,谷子都20了,女人生孩子黄金年龄在22—23岁。“就这么定了,今年我无论如何都要结婚生子。”
要知道在高速公路上狂飙时突然猛踩刹车是多么折磨人的事,除非你胶皮把枪口套研制出来。
胶皮的脸皮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这种不咸不淡的荤话属于隔靴搔痒,“剩下的两个光棍呢,都挑花了眼,还想伤害多少梁山姑娘的感情。”正说着,门外有人喊报告。
“是阚老大,晚上过来肯定有急事。”泰森起身开门,把阚老大让进屋里。阚老大见众人都在,规规矩矩一一敬过军礼。 “报告司令员,我家老三有问题…”
“你家老二一大早就来报道过这桩新闻了。没多大事,放心吧。”
曹少和潇洒都笑了,欣慰阚老大勇于检举揭发自己亲兄弟。
阚老三肯定有问题,问题还不小,但还发展到非要换人的地步。在别人的地盘上做生意难免要结交黑白两道。水至清则无鱼,你阚老三有本事赚到800万,只要分朕600万,自己吞200万便能容你。自己拿600万分朕200万还要朕感谢你,那对不起,水至浑则鱼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