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一个问题吧,老姐,你为什么要用异能成为英雄?毕竟异能是不被公开的,就算你真的打出一片天,人们也是不会知道你努力的。
你大可不不必当一名异能警察,普通警察,亦或是军人。这些职业不也挺好吗?”
穆香先是一怔,随后眼神望着被窗户隔开的世界,窗外的世界是被大雨笼罩的,是灰蒙蒙的。
但唯有她的眼睛是雪亮的,看着这混沌的世界思考了许久。她终于开口了:
“你觉得世界上存在异能真的是件好事吗?”
这个问题让穆昊愣住了,是啊,一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一阵大风通过窗户闯进了图书馆,原本享受知识的人们变得不安分起来。
这个时候百分之一万的人希望把窗户关掉,而那离被冲开窗户的最近的人,正是穆香。她不像往日般的的欢快精灵,不是那个不成器的姐姐,她是一位思考的大人,她关上了窗户。
“抱歉,可能我抛出的问题过于复杂了,怎么说呢?这个世界会在几十年后乱成一片的,哈哈,预感啦。
我很荣幸成为穆家人,我很向往穆家用任何手段去安定天下的大气磅礴的身姿。其实世界能够稳定运行,那便是我最大的荣耀。”
穆昊听得云里雾里的,刚才的问题姐姐到底答上了哪里,自己到底听懂了什么,以及异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完全不懂。
不过他倒是听懂了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穆家的动力与世世代代守护天下的血脉光环是脱不开干系的。
一得到这个结论,穆昊不由得伤感了几分。如果她生在别的家庭,会更幸福吧。
一想到这里,穆昊一开始后悔在拉钩完为什么不与穆香讨价还价,要是自己当时再坚定一些,说不定困住姐姐自由的牢笼就能在短一些了。
穆昊想得已经开始上头了,一边想着穆香在一年里的煎熬是如何度过的,一边又幻想没有那英雄光环加身的姐姐的自由是如何的。他甚至将压抑与洒脱糅合在心中。
看穆昊那深邃的眼神,穆香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过于深奥才导致弟弟一直处于思考状态,她叫了几声穆昊的小名,这才使穆昊从想象中脱离开来。
“那……就这样吧。伤好了之后我会用中医理论去试试的。”
穆昊不语,呆呆地看着穆香,看来他现在的情绪已经代入幻想中了。这时的的眼泪已经快要冲破某道河坝了。不说话是为了更好的拦住一波洪水。
他太爱他这个姐姐了,他不忍心看自己的亲生姐姐自愿往火坑里跳去,他是无力阻止穆香去遭受这么多痛苦。
对他而言,姐姐就是要普普通通的,是那个在印象中总是梳着麻花辫喂自己一口水果的绝世好女人。是无论何时笑容都要挂在嘴边的,使口中不停地叫扣动自己心弦的小名。
“那样的姐姐 ,才是令我最满足的啊!才是在阳光下最让我感到幸福的少女啊!”
最后一穆昊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后,酷酷地挥出再见的手势,便朝那雨中雾中走去。现在的他可以打开身体的某个阀门了,雨水盖在他的脸上,雾气熏散了所有的不愉快,那狂风是无论如何也吹他不倒的。
“唉,长大成什么样子了,连送也不让我送了,这翅膀长的都不像自家人了都。也罢,这样我才能快点用呼吸法感知气了。”
穆香并没有履行与穆昊的约定,她太急了,甚至在图书馆里就要开始感气了。但,现在有个大问题,宗气要怎么才能感知得到?
呼吸法感受自然气,理论内容穆昊只是给出了一个框架,但实际操作时二人可谓是完全没有任何讨论,只能自己来了吗?
她不得不继续查阅有关气的资料,“阳化气,阴成形。”这六个大字将穆香的眼光死死定在了上面。
“阳是化气过程,即把机体中的形质化为无形的气,以为功能活动,阴是成形过程,即把外界的物质合在自己的事物质。”
“这么说来,我的重点应该在气的变化上,气的流动虽然我感知不到,但物化气的过程兴许有用,呼吸感气法!
这便是阴的内容了,宗气是由肺部吸入的清气与脾胃花来的水谷之气结合而成,我不需要注重气的结果,而是将出触感放在宗气形成过程上。”
穆香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她将感知得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肺部,仅是第一次,她就有了一种惊喜的全新的体验,她感觉到她的肺里似乎有个气球在顶着内部,这让她顿时信心百倍。
她在图书馆里不停地,像傻子一样的一呼一吸每进行了一呼一吸,她就会发现一块全新的大陆,又或者说是,全新的宝藏。
穆香简直不敢相信yanz前这般场景,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她不再是穆龙口中的废物,也不再是那个无能的姐姐,更不是那个穆家的耻辱!
十年,十年了!这段天天在肚子里流着一袭泪水哭泣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她不再伪装坚强的外表,也不再整日背负着被穆龙咒骂讥讽度日,更重要的是,她不再是世界棋盘的旁观者,她有机会站在沙盘上改变世界!
受过的苦难和光辉的未来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已不知该用何种情绪来表达了,最后她索性将积压已久的野兽们全部释放出来,她现在是流着泪水笑了。
“安西开往水京的列车即将发车,请各位旅客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真不知道老姐这十年里是怎么走过来的。听那个古板男人说这十年里她可是试了一百多种中药配方呢,要是她不是穆家人就好啦。
虽然当不了我的姐姐,但起码她整天能自由自在的,什么拯救世界啊,交给别人就好了。对了等我在七领主这个职位上赚足了钱,就分她一半吧。那才是快活的生活啊。”
“先生,请出示您的车票,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先生,先生……”
穆昊正要上车,到了检票口这里却愣住了,对检票员讲出的话置之不理,过了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僵住的表情在这时有了生机。
不是春天的生机勃勃,而是冬天的生死杀机。
他将行李箱扔在了原地就朝一个地方狂奔,这时的绵绵细雨不知怎的突然下成了雨帘。几道闪电时不时在云层中闪现,这让原来本正常的交通多了几起事故。
穆昊在看不清手的大雨里狂奔着,狂风没能刮走他的意志,大雨冲刷不掉心中的悲痛。
最后他犯了异能者的大忌——在公众场合使用异能,他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飞向云顶,他在雷云之间穿梭着,借助闪电般的雷疾。他赶到了安西市的一所医院。
同在急诊室的手术室外等候的,还有表情略微复杂的穆龙。穆昊见到他就冲过去揪住他父亲的衣领,“穆香呢?穆香怎么样?”
穆龙先是轻轻将他的手溜下,回答很是淡定,“目前还在手术室里,咱们也没法子,等吧。”
穆昊通过雷电病毒无时无刻地都在感知者穆香的身体状况,他望向那仅有几步路的手术室门口,那是生死边界的长廊,那是无摩擦力的太空,只要死神轻轻一推,便会永远在长廊中游去,直至陷入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两个世界的跨度到底有多大呢?一步跨过那一条线?或者走到自己四世同堂的时候?又也许是完全不能用物理化学生物数学也计算不到的命运吧。
人的出生本就是命运,到达死亡前是命运无规律的大富翁游戏,死亡成为了出生时的接力棒。
如果说等待手术室中的病人是一种煎熬,那么穆昊这种情况更像是一刀刀地割下他的一块又一块肉一般折磨。
因为雷电病毒的存在,他每一滴血都在无时无刻压在他身上,最后他甚至站也站不稳了。
身体的无力和精神上的压力让他丧失作为人的所有理智,他流泪,他咆哮,他怒吼。突然他脑中的一根弦断了,这是他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雷电病毒告诉他,穆已经死了。
他变的不知所措,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忽明忽暗的灯光,他好似成了个半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