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驴子并未亲眼目睹徐江作案或指使他人。”
林羽随即笑起。
他何尝不想抓徐江,只是需要确凿证据。
充分的证据才能彻底解决案件。
起初他的想法和安欣一致,看到罪犯就想立刻抓捕审判。
然而一次牢中经历改变了他,见识了太多替大哥顶罪的小弟。
疯驴子未在现场,徐江完全可以推脱给某个小弟,事后给予丰厚报酬,让其坚称是个人行为。
如此一来,案件陷入僵局,只能草草结束,否则会被指责为胡乱行动。
案件一旦结束,林羽手中的权力也将失效。
即便许多人依然忌惮他,但他已失去正当理由。
真正的凶手也会继续逍遥法外。
这绝非林羽希望的结果。
他要将京海彻底清理!
“那……白金翰难道没问题吗?全京海人都知道那是最大的藏污纳垢之地。”
安欣挠挠头。
“大家都清楚,但过去为何没抓到?”
林羽反问。
确实,过去因各种原因,多次行动均未能动摇白金翰的地位。
没有直接证据,无法指控徐江组织卖淫的罪行。
“这次我去试探,除了喝酒唱歌,确实什么都没发生,敌人的手段比我们预想的更隐秘。”
林羽沉思片刻后,决定向安欣坦白实情。
“什么都没发生?”
安欣惊讶地看着他,“可我明明看到你们……”
“喝酒而已,就这么点事,你能拿我怎样?”
林羽轻笑。
“当然不能。”
安欣无奈道,“若你不惹事生非,总局大概也不会多管闲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般朋友聚会喝个酒,难道就能断定有不正当勾当?”
“好像也是。
那么你真的没做什么?”
“那你为何认定出了问题?”
林羽摇头,起身泡茶,“今天喝多了,得清醒一下。
现在局势复杂,必须保持头脑清晰。”
“我和响讨论过,觉得你身体素质不错,应该和我们一起执勤,除非是腰伤了。”
安欣嘟囔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口,他真把林羽当作朋友。
“咳咳!”
林羽差点被茶呛到,“安欣,你也开始胡言乱语了?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安欣转移话题,喝了口茶。
“制造混乱!让京海陷入混乱!”
“以往京海看似平静,实则藏污纳垢。
只有乱世才能揭露 ** 。
徐江正是如此,先让他搅动局面,京海自然会越发失控。”
“他的生存本能驱使着他向前,既然走到这一步,便不会轻易放手,只能破釜沉舟。”
“一旦他寻求外援或采取极端行动,只会加速自己的 ** 。”
林羽边整理思绪边分析。
这场博弈安欣已完全理解,但仍担忧:“你身处险境,太危险了!”
“我是警察,怕什么危险?”
林羽笑着回答,“即便是在危险之中,我也不是照样来了吗?”
安欣点头,他知道这是无人能替代的任务。
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家族背景,换了别人早已命丧黄泉。
“所以你本意就是抓徐江,却先演了这一场戏,为的是转移注意力?”
安欣喝完茶,也坐下说道。
他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些情况,才能更好地帮助林羽。
“李响说你聪明,我不信,现在信了。”
林羽笑了笑。
安欣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眼神中透着几分自豪。
“我想他应该已经找过别人帮忙了,但可能都被拒绝了。
不过没关系,这才刚开始。”
“接下来我们要逐步削弱徐江的势力,切断他的经济来源,这样他就会失去依靠,变得更加急躁,无论威胁还是 ** ,都会去找那些人合作。”
“这是我们的机会。”
林羽继续说道。
“没错,我也想到这一点了。
那女人手里肯定握着什么关键的东西,不然徐江不会对她下狠手。”
安欣突然想起了什么。
“很好!游轮上的交易只是他们联系的方式之一。”
林羽点头称赞。
“那么,要不要审问那些船上的人?”
安欣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所指的并非徐江的手下,而是其他更重要的角色。
“有人负责,我们不必插手。”
即便林羽有权力干预,他也不愿逾矩。
“那些大人物不会每次都参与,而且我在上船前就被发现,说明真正重要的人物并没有登船。”
林羽继续分析。
安欣点点头,终于明白了当前的任务——控制徐江,揭露隐藏的大人物。
一旦他们有所行动,就能找到更多证据。
“我觉得徐江现在一定非常迷茫,也在拼命寻找出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是说实际要做的事。”
安欣虽然理解了大致方向,却猜不到林羽的具体计划。
林羽的做法确实与众不同,曹闯跟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这样的破案方式。
当然,这也源于林羽的独特能力。
“徐江的手下交代了一些地点,这几天足够我们开展工作了。”
林羽迅速做出了决定。
徐江刚被捕,首要任务必然是想办法逃脱。
因此,他们还有空隙可以利用。
安欣听后也露出了笑容,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林羽的办公室。
临出门时,他突然回头说:
“羽,我认为徐江不是京海的毒瘤。”
“嗯?”
“你才是!”
走出门时,嘴角带着笑意。
“这家伙,又在瞎折腾……”
林羽摇摇头。
……
京海总局。
局长办公室内,安长林与孟德海相对而坐,神情严肃。
“他居然当场说出来?”
关于卧底身份暴露以及游轮事件,两人自然清楚总局内部存在内鬼。
无论目的是给林羽一个交代,还是自保以应对京城的压力,他们早已悄然展开调查。
可现在,你却直接挑明?
这一举动无异于打草惊蛇,所有布局恐怕都要 ** 重来。
两位老人都疑惑:这样聪慧的人,怎会如此莽撞?
“其他方面问题不大,尚可继续推进,但担心会影响到专案组的凝聚力,对后续行动不利。”
安长林眉头深锁,一贯冷峻的表情此刻更显严峻。
“之后他怎么说的?”
孟德海站起身,在室内踱步后回答:
关键时期,最怕林羽因此产生情绪波动,那可就麻烦了。
既然话已出口,显然满是怨气!一旦出事,首当其冲倒霉的便是自己。
“只是随口提及一句,之后便再未提起。”
安长林如实相告。
“没了?”
孟德海显然有些意外。
犹如疾风骤雨般突兀而来,又戛然而止。
京海局势紧迫,而京城的态度依旧模糊不清。
同样地,总局对于如此严重的内鬼问题,似乎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孟德海颇感苦恼。
为何京城那边总是爱玩这种含糊其辞的把戏?
你倒清闲了,可底下一堆人还得担惊受怕!
“确定没有后续?那么接下来是否继续追查?”
安长林站起,透过百叶窗观察外头无人后续道:
“查!除了我们俩,所有人都查——但得悄无声息地进行,别搞得人心浮动。”
孟德海拍桌厉声道:
从总局立场出发,抑或为了平复林羽的情绪,绝不能容忍这种情况持续。
安长林点头领命,正欲离去。
“等等,老安!”
孟德海忽然喊住。
“老孟,还有何事?”
安长林止步,略显诧异地问。
事情谈完,难道还有什么私事不成?
确实有私事。
思虑良久,孟德海开口道:“那个……孟钰跟林羽处对象了……”
“什么???”
哪怕得知总局内藏内鬼时,安长林也没这般震怒。
这回还没等孟德海讲完,他几乎就要跳起来。
在安长林心中,安欣如同亲生儿子,而孟钰则是准儿媳。
“老孟,你这是舍女攀高啊!”
安长林全然不顾及场合与身份,直接指着孟德海痛斥:“京城那边的压力,你难道不清楚?可你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连亲生女儿都要牺牲,你问心无愧吗?”
舍女攀高?
孟德海瞬间僵住。
他早料到安长林会有激烈反应,可没想到会如此强烈。
平日里,安长林总是沉稳内敛,从不轻易表露情绪。
然而,涉及安欣的人生抉择,他竟如此激动。
“老安,你听我说。”
孟德海放下身份,赶紧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还有啥好解释的!”
安长林语气急促,“那小子的家庭背景你又不是不知,孟钰怎能嫁给他?”
“若为了保全我们这份权力,连带着牺牲孟钰、安欣,我只会感到耻辱!”
“再说,安欣这孩子哪有错?性格倔强而已,心地不坏。
而且,他和你家丫头自小玩伴,彼此了解得很。”
安长林哪里肯听,情绪高涨下话语滔滔不绝,仿佛多年未开口似的。
他对安欣的在意,显而易见。
“他们已经相恋两三年了!”
孟德海突然提高音量。
近期因林羽住院,他的心情本就压抑,此刻终于 ** 至极限。
在家受崔姨责备,在外被林羽和安欣惹恼,如今又被安长林指责,实在难以承受。
一声怒吼后,办公室陷入寂静。
两人面面相觑,朝门外望去,庆幸无人经过。
“原来...他们早已在一起?”
安长林回过神来,有些尴尬。
方才一时冲动,未听完孟德海的话,确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