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宁州市芙蓉宾馆,这是一个四星级的老酒店,位于省城繁华的解放路。在二楼的餐厅里,跑了一个下午给人送礼的南江市新安镇的汪主任和侯书记,俩人正在靠窗的一个卡座上面对面而坐着喝酒。扯了一些下午送礼的事后,汪主任端起杯对侯书记说“今天的事终于完成了,明天回南江,为了我俩的辛苦干一杯!”
“好的,汪哥!”侯书记说完一饮而尽。
“有个事,正好今天只有我俩,我要好好和你讲讲!”
“汪哥,你尽管说,我听着!”
“我说了你多少次,身边的女人不要碰,你总是不听,现在可能有个麻烦事。”
“嘿嘿,汪哥,小弟也就是有时犯糊涂,今后注意!你说的麻烦是指什么?”
“你知道吗?焦艳的妹妹焦卉,她挪用了汽修厂十五万元钱,虽然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身边人手脚不干净,往后肯定出大问题,焦卉挪的钱也是要入基金会隐蔽户的,她肯定是一时还不上。我们惩不惩罚她?如果惩罚,怎么罚?如果不了了之,基金会里面的钱,还有以后交给基金会的钱还会安全吗?你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干的这个事,一瞬间土崩瓦解!所以焦艳来向我求情,问怎么办,我只含糊的对她说,先能凑多少钱拼命去凑,我也没说后面怎么办。现在焦艳手上还有几十万的基金会流动金,保不齐她最后被逼急了就会动用。侯老爷子知道了,不光她俩姐妹下场悲惨!你我都会在镇里边缘化。”
“妈的!这个焦卉找死呀!她挪十五万这么多干什么?汪哥放心,我决不会为我和焦艳那点事而乱来,这个规矩我懂!刚听你这么说,我一时还没有想怎么来处理!来,哥,先喝一杯,我慢慢想!”
“最近新安镇一时还没有什么大事,至于侯跃飞的借款都有办法处理好,只是有些麻烦,还要给侯跃飞施加点压力,过年以后5月中旬前环镇公路一定要开工。真拖久了,秦书记发起狠来,今天我俩下午见的人都不一定罩得住!所以要做事多小心!文书记现在手伸得也太长了,我们以后态度也要强硬点。你还是想想,先把焦艳的事情摆平再说!”
侯四哥这几天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主导企业承包经营的是高副镇长,可镇里分管企业的是林泰兴副镇长。在企业承包的竞标过程中,侯景天承包汽修厂的合同已内审过关,侯四哥已经稳稳的赢得了第一轮。只等其他企业申报文件内审过关后统一送区政府备案生效。在这关键节骨眼里,焦卉这么一个大漏子出现,他刚开始还认为汪大哥会替焦艳想办法摆平,后来见到的是鱼不动水不跳,侯四哥就猜想可能是汪主任有意用焦艳这事挤兑一下侯书记,削弱一下他在基金会的话事权。可是拦不住林泰兴肯定跳出来在镇里搞事,指责侯四哥缺乏管理能力,弄不好这煮熟的鸭子真会飞走。这是损失多少暴利呀!他甚至有心替焦卉先垫上这笔挪用款,他去找焦艳谈这个事,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去焦艳家找也没人,这更让侯四哥一愁莫展!
基金会的专职出纳侯敏来找汪主任,说有些支出找焦艳办手续,可怎么也联系不上,她问汪主任怎么办。汪主任在侯敏面前一点都没露声色,只让她去找侯书记,并让侯敏对侯书记说汪主任还不知道。
新安镇上街一个独栋小别墅里,侯文镜老爷子正坐在餐台前吃着早点。老爷子虽然70多了,但精神矍铄,满头乌发,他很注重养生,早上就吃一点青菜汤,一个馒头,一个煎蛋。刚吃完,手上还拿着纸巾,保姆过来告诉他汪秉明来求见。侯老爷子问了一句“就一个人?”“是一个人。”听保姆说完,侯老爷子站起身,用纸巾擦了下嘴道“带他到书房来。”
汪秉民看见侯老爷子背身对他,手里正翻着本书,就轻声的问候了一句“老爷子好!一大早打扰了。”
“嗯!有什么急事?”说完,侯老爷子面带微笑的转过身来,看着汪秉民。
汪秉民满脸堆笑走过去,轻轻拉过一把藤椅,扶着侯也爷子说“您老先坐下,我就站在您身边说好吗?”
侯老爷子侧仰着头,一双有力的眼睛扫视着汪秉民,足足停了十几秒钟,也不说话,这强大的压迫感让汪秉民很不自在。汪秉民原来准备好的台词瞬间就又重新改写一遍,然后说了一句“您老气色真好!”
侯老爷子收起了微笑,面色变得有些阴沉,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老了,气色再好有什么用!”这句看似毫无逻辑的话,汪秉民听了心里一惊,知道老爷子生气了,可能老爷子早就知道他来的目的,汪秉民谄媚的口气道“老爷子气色好就是身体好啊!您身体好就是我们这些晚辈的福气呀,”
“好啦!我家里什么都缺,就不缺马屁!你今天这么早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吧!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侯老爷子面色有点严厉的道。
“好!好!我说事,汽修厂有个财务叫焦卉,侯景天发现她挪用了汽修厂的公款十五万元给她男朋友家修房子,侯景天逼着她立刻退回来,并告诉了她姐焦艳,焦艳求侯景天缓几天,她去筹钱。昨天侯景云告诉我,焦艳与焦卉两姐妹失踪了,一查,焦艳保管的四十万基金会流动资金也被焦艳取走了。侯景云已安排人去追查这两姐妹去向,争取年前把这些钱和人追回来。”汪秉民说宪额头微微冒汗,脸上有些紧张地看向侯老爷子。
侯老爷子听完后不见有什么表情变化,开口问了一声“听侯景天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焦艳吗?这个焦艳你也应该很熟悉吧?”说完,眼睛扫了扫汪秉民。
汪秉民此刻内心翻涌,这个足不出户的老家伙像有个千里眼,自己想通过焦艳来监控侯景云的这一点小心思都没瞒过他,真配得上老奸巨猾。
“我也是因为在基金会表面负责,所以和焦艳有些接触,她为这事也的确找过我,我严厉的训斥了她,并让她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个窟窿眼堵上。为这个事,我在省城办事时还认真的对侯景云讲过,一定要谨慎细致的处理,因为我们还不能借助公权去处理她。现在搞成这样了,我也有错,我没有协助处理好!”
候老爷子听到这里闷“哼”了一声道“侯景云能处理好?他能处理好就不会发生这个事,当年压着高耀波推他上就是个失误!你们抓着这么好的资源,却犯着这么低级的错误!别小看这个低级错误,它有蚊穴溃坝的危险!行了!你们都别管了,回去稳定一下队伍,让新安镇过一个欢快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