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已是风声鹤唳,人们除了采购生活必需品外,一切外出活动都已取消。市面一片萧条。
市粮食局所在地是城中区。当地负责排查的派出所长被当即开除公职,区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也被撤职。市委发动市委和市政府机关的大批干部,下到市公安局。交由市公安局统一调配,参与到公安执勤一线,和排查走访当中。
赵副省长在会上,把市公安局崔局长和政委提出来几次点名批评。
市局报警台大量接到严德才出现的报案,公安局安排警力不漏一个的去查,到现在查证都是报的一些乌龙消息。接警中心累得人仰马翻。但有警必接,有线索必查,只是累了一线的警察。市公安局联合519专案组分析,昨晚9点至9点半钟,持枪逃犯严德才在粮食局枪杀一对情侣后,步行出逃。当晚各主要交通要道和车站码头的巡查正正常执勤。严德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借助交通工具是很难逃离南江市。市委和市政府联合下发通知,各区县必须严格排查各辖区逃犯可能的藏身点。如果再次有漏查,造成后果,将追究区县主要领导的责任。
市里的严辞督促,逃犯持枪在外严重的威胁。这双重的压力,让明台区委感到十分紧张。王书记在明台区公安分局内,亲自参与区公安分局的再次排查和清理死角的会议。刚开到一半,北郊派出所打来电话,北郊桥头村一对老夫妇,他们在家里觉得柴房里隐隐约约有响动,他俩担心有蛇和黄鼠狼等野生动物进去了。他俩拿着棍棒跑进去,才发现有个人躲在草堆里,他俩吓得跑内屋,并大喊抓贼。门口路过的同村年轻的村民丁健强闻声冲过去帮助抓贼,不料被冲出来的持枪逃犯严德才当面一枪,丁健强当场倒地身亡。逃犯严德才冲上公路,被几十米远的路口执勤武警发现追了过去,逃犯严德才被逼回跑。严德才原路返回那两夫妇家,将两夫妇劫为人质,押上两夫妇的自建假二层房屋的楼上半层屋内。北郊派出所闻迅赶了过去,和当地执勤武警将严德才包围。现请求分局支援,并请分局将情况通报给519专案指挥部。
金局长当即命令能机动的警察都赶往北郊围困现场。王书记当仁不让的随队前往。
一路风驰电掣,十几分钟,区公安分局和王书记都赶到了现场。金局长喊话让严德才放下武器,放出人质举手投降!严德才疯狂叫嚣“不可能,如果你要人质,就要让一个大官来换。”其实严德才让大官换人质是有他的盘算,现在手上两个老人年纪又大,身体又不好,如果僵持久了,恐怕会出意外。如果换个大官,年龄不会很大,又是一个人好把控,再者又是领导,警方在狙击时也会畏手畏脚。这样就利于谈条件。
王书记听了高声喊道“我是区委书记王伟,我是现场最大的官,我来换行吗?”金局长一听不干了,坚决要自己去。王书记说“我官大,你听命令!”金局长说要先请示指挥部。王书记淡淡的说“不用了。”
严德才一听就答应了,并要求王书记不能穿上衣和长裤。
面对持枪绑匪的近乎羞辱的条件,王伟一声不吭,当场脱掉了上衣和长裤。他走到门口对严德才说“我已按你的要求做好了,现在我已在门口,我上来后你要放掉人质两夫妇。”严德才说“出于对你的尊重,我先放掉男的,你上来后我在放掉女的。”严德才放下那个老头,老头出门看见王书记几乎裸身的站在那里,啪,地一声跪地上老泪纵横的对王书记磕头。王书记扶起他说“快走,我要上去了。”说完就往屋内楼上走去。很快,那个老婆婆也跑了出来,两个老人一见面抱头痛哭。
严德才看见王书记进门,他说了句“王书记,你真近汉子。”还从屋内找出老头的衣服让王书记披上。
市公安局519案指挥部领导全体赶到现场。崔局长向严德才喊话,他要严德才保持冷静,现在现场已经是被围得铁桶一般,想逃跑冲出去是不可能的。他父母正在来现场的路上,难道不想与父母见个面吗?。严德才狂躁的向天鸣了一枪,崔局长只好带人往后退到安全角度,并命令在现场垒起防护沙包掩体。
严德才此时左手按着王书记的肩,右手持枪对着王书记,他对王书记说“你别乱动,别逼我动手,我敬你像个男人,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让我脱困?”王伟平静的语气,像与他人聊天的口气对严德才说“你干过刑警,你经历过这种局面吗?”严德才摇了摇头说“从警这么多年,我没遇到过。”王伟淡淡的一笑“你都没有经验,我哪来的?我想,你罪无可恕了,现在只有我们俩,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走到今天吗?”严德才冷酷的脸上慢慢有了,他对王书记讲“意外!这个该死的意外。有一天,审预科苗伟检查我的案卷,说我的案卷有很多问题,我跟他是老朋友了,我让他忽略一下让我退过,他很犟,说他通过了,检查院阅卷也肯定通不过,到时连他都没面子。我认为他太固执,一点不给面子,两人就吵起来了,当时吵得很凶。按理说,谁不吵架?我们吵一吵也就过去了。晚上,我在修改卷宗,在问题点上标注,给第二天提审做准备。这时,苗伟的女儿苗英来了,他住在我隔壁不远,以前经常来我家里玩,我还蛮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女孩。那天我心情不好,又是她父亲造成的,苗英当然不知道,她扒在我的书桌上想拿什么东西,一下把我拧开没关上的墨水瓶弄倒了,墨水流了一桌,把我刚标注好的卷宗给淹上了。想着今天就是她父亲逼我修改,她又跑过来捣乱,一气之下给了她一耳光,其实打得不重,可是小女孩吓坏了,哇哇哭起来。我想传出去很没面子的,这么一大老爷门打小孩!我想捂住她的嘴别让哭声传出来,苗英挣扎得很厉害,慌忙之中,我的力气就用大了。过了一会发现小孩没动静,我才松开,这才发现坏了,小孩没呼吸了。当时我真有抱起来,冲到医院去抢救的念头,可不知怎么,就是没迈开蹆。”严德才此时松开了按在王伟肩上的手,他对王伟说“你可以坐地上休息下。”这也是严德才聪明的地方,人坐在地上,要起身反抗,动作很容易察觉,这就让严德才可以轻松掌控。王书记也有些站累了,也就随地盘腿坐下,面对面和严德才聊天。王书记讲“你饿不饿?我可是又渴又饿!能不能叫他们送些水和面包饼干之类充下饥?”严德才在逃亡的这几天比乞丐不如,饿极了甚至从人家泔水桶里找东西吃。王伟的提议他很认可,他还很专业的说“还让他们送个对讲机上来,送东西的人照样要不穿上衣和长裤。”王伟看了看严德才说“我可不可以站起来喊话?”严德才点头同意了。王书记站了起来,揉一揉有点发麻的双腿,转身走到门口,拉开条门缝对外面的人喝话。外面崔局长大声同意了要送东西的请求,说买面包和点心要点时间,请楼上耐心等一下。
这个时候肖伟也赶到了现场,他今天在南江酒厂调查组上班。听到同事的打电话告诉他,王书记在严德才的围困现场,主动去替换了人质,现在情况很危险。肖伟一听就嗡的一声,觉得头又大又重,他叫上司机马上送他去现场。肖伟听到让人送东西进严德才现在躲藏的小楼,他走过去主动向崔局长请缨,说他是王书记的秘书,没人比他适合送东西的角色。崔局长看了看眼前这高大帅气的青年,脸上一丝敬佩的说“你和王书记还真配,都是关键时候敢站出来的汉子,好的,小伙子,注意安全,我们商量一下你上去后应该收集回来的信息。”崔局长和几个专家对肖伟悄悄地嘱咐着一些事项,肖伟此时面色平静的认真记忆。
食物采购来了,还有一箱矿泉水,外加对讲机和四个电池。放四个电池都是专家意见,这是给严德才心理暗示,他似乎还有很多时间。东西用两个透明塑料袋装着,肖伟已经脱光了衣裤,他拎起两个袋子,闭眼冷静了一下,转头轻声对崔局长说“我准备好了,你可以通知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