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金,将京城装点得熠熠生辉。杨贤身着绣着金线蟒纹的华丽朝服,蟒纹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仿佛活物一般。他头戴一顶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束发金冠,脚蹬一双黑色皂靴,威风凛凛地登上装饰奢华的马车。马车周身雕龙画凤,车帘上绣着精美的云纹,车轮滚滚,在青石板路上碾出有节奏的声响,好似奏响了一曲凯旋之歌,不多时便停在了吏部侍郎府气派的朱漆大门前。
门童远远瞧见杨贤的马车,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仿佛两颗铜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像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般,撒腿冲进府内通报。此时,赵凯正在书房中批改公文,听闻杨贤到访,手中的毛笔“啪”地掉落在地,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在宣纸上晕染出一片乌黑,恰似他此刻混乱的心情。他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却迅速堆满笑容,那笑容如同贴上去的面具一般僵硬,一路小跑着出门迎接。 “哎呀!不知杨国公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赵凯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扇着自己耳光,脸上的肥肉跟着有节奏地抖动,活像挂在架子上的猪肉。
杨贤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拱手道:“赵大人客气了。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赵凯心中忐忑不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像一条条小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强装镇定,赔笑道:“国公但说无妨,只要赵某能帮得上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赵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杨贤神色陡然一凛,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变得冷峻,目光如利剑般犀利,将亦晨遇刺之事有条不紊地叙述出来。随着杨贤的讲述,赵凯的脸色愈发苍白,恰似被抽去血色的白纸,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膝盖也不由自主地相互碰撞,发出“咯咯”的声响。
“扑通”一声闷响,赵凯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如同钳子一般死死抱住杨贤的大腿。他涕泪横流,鼻涕和眼泪糊满了脸颊,哭喊道:“国公啊!这全是小儿犯下的弥天大错,是我平日里管教疏忽,才导致今日祸事。还望国公在李将军面前多多美言,饶小儿一命。赵某甘愿倾家荡产,来弥补这不可饶恕的过错,就算变卖府邸、田产,我也绝无二话!”
杨贤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刻意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拧出水来:“赵大人,你可知道,这件事棘手得很!李将军在朝堂上暴跳如雷,桌子都被他拍得裂开了缝,差点就直接进宫向皇上参你一本。不过……要是赵大人能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凯一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在黑暗的深渊中看到了曙光,连忙说道:“国公放心,赵某一定不会让李将军失望。不知李将军究竟有何要求?”
杨贤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语调,慢悠悠地说:“亦晨这次受伤极为严重,浑身伤痕累累,至少得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虎威军弩枪的制造工期本就紧张,如今因为此事陷入停滞。军中将领们怨声载道,已经有人在朝堂上弹劾李将军办事不力。为了平息此事,我东奔西走,累得双腿发软,腰也像要断了一样,好几次差点累倒在路上。”
赵凯再也按捺不住,赶忙打断杨贤的话,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国公,您就别绕圈子了,直接说个数吧!您这弯弯绕绕的,简直要把我这颗心给折磨碎了!”
杨贤眼珠子滴溜一转,活脱脱一只狡黠的狐狸,学着亦晨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缓缓晃动。赵凯见状,心中长舒一口气,试探着问:“100万两白银?”
杨贤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如同盛开的菊花,一字一顿地说:“黄——金!”
“噗通”一声,赵凯像被抽去骨头一般瘫坐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如同木雕泥塑,嘴巴张得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反驳,杨贤笑眯眯地说:“赵大人,令郎的这条命,难道还不值这点儿黄金?您就偷着乐吧!要是李将军直接上奏皇上,别说100万两黄金,整个侍郎府都得被连根拔起!” 杨贤大笑着转身离去,衣袂飘飘。赵凯呆坐在地上,望着杨贤远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
庭院中,残花败叶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许久,赵凯原本瘫坐在地的身躯猛地弹起,脸色铁青如墨,恰似被严霜狠狠打过的茄子,泛着乌青。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扯着嗓子发出一声怒吼:“来人!即刻把赵兴则那个逆子给我押来!我今日非将他打死不可!”这声怒吼犹如滚滚雷鸣,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下人们原本就被赵凯刚才的暴怒吓得脸色苍白,此刻听到这声怒吼,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其中一个机灵的小厮,如同离弦之箭般,一溜烟地跑去传信。
不多时,赵兴则脚步虚浮、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他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刚要开口解释:“父亲,我……”
话还没说完,赵凯已经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你个逆子!”
赵凯一边追着打,一边跳脚大骂,“你知道你闯下多大的祸吗?害我损失100万两黄金!这100万两黄金,能在京城繁华地段买下十座大宅院,能购置上千顷肥沃的良田!能让咱们赵家子孙后代享受三辈子的荣华富贵!如今全被你这个孽障给毁了!”
赵兴则被打得抱头鼠窜,在庭院中左躲右闪。他一边狼狈逃窜,一边苦苦哀求:“父亲,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赵凯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手中的鸡毛掸子如雨点般落下。 父子俩的喊叫声,一个愤怒如雷,一个凄惨如号,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府院中久久回荡,惊飞了屋檐上栖息的鸟儿。附近路过的丫鬟小厮们,都吓得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