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烘烘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铺洒在唐府雕梁画栋的庭院里。檐下的铜铃在微风中欢快地叮当作响,和着此起彼伏的鸟鸣,交织出一曲悠然的乐章。林晨身着一袭褪色泛白的道袍,腰间的黄丝绦松松垮垮地系着,像条蔫掉的黄瓜。他脚步轻快,鞋底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一路穿过垂花门,直奔正房。
亦晨正在书房里为镖行的事愁眉不展,听闻小厮通报,笔一扔,连外衫都顾不上披,就急匆匆跑了出来。瞧见林晨,他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满脸惊喜:“林晨!你怎么突然来了?”
林晨双脚一并,双手抱拳,朗声道:“唐兄!在山上听香客说你忙得脚不沾地,我这就赶来给你搭把手!” 亦晨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林晨的肩膀,开怀大笑:“来得太及时了!我正谋划组建镖行,保护往来车队。你武功高强,这重任非你莫属!”
几日后,林晨像只撒欢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跑来,扯着嗓子喊:“唐兄!镖行人手齐啦!” 亦晨满心期待,整理衣冠,大步迈向校场。可一到校场,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
只见校场一角,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蹲在地上,旁若无人地抠脚,指甲缝里的黑泥被他弹得四处乱飞,还不时凑到鼻子下闻闻,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老头身旁,站着个胖得像小山的少年,肚子大得像扣了一口锅,正抱着一个大肉包子,狼吞虎咽,油顺着下巴直往下淌,在他胸前的衣襟上留下一道道油痕。不远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拿着把破扇子,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之乎者也……”
亦晨嘴角抽了抽,额头青筋直跳,看向林晨,哭笑不得地问:“林晨,你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林晨挠挠头,脑袋上的头发瞬间炸得像鸡窝,憨笑着说:“唐兄,可千万别以貌取人。这邋遢老头叫张一河,江湖人称神腿张,腿上功夫出神入化,当年一脚能踢飞十丈外的铜锣。胖小子没正名,大家都喊他胖墩,力大无穷,单手就能举起石狮子。这位书生叫吴之乎,别看他一副文弱样,暗器功夫超绝,苍蝇飞过都能被他射下来。他们出身平凡,却都有一腔侠客大义。我行走江湖时,和他们不打不相识,成了过命的交情。”
亦晨半信半疑,为了验证,当即安排一场模拟劫镖。随着一声令下,假扮劫匪的护卫们手持棍棒,鬼哭狼嚎地冲出来。
张一河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怪叫道:“哎呀!终于有人来陪老头子我玩玩啦!” 话音未落,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地上弹射而起,口中还喊着:“看我夺命连环腿!” 双腿裹挟着呼呼风声,如疾风骤雨般朝着护卫们踢去。眨眼间,几个护卫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一个护卫壮着胆子,挥舞棍棒冲上来,张一河冷笑一声:“小娃娃,还敢反抗?” 他身形一转,一脚踢在护卫手腕上,棍棒瞬间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
胖墩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吼道:“吃我一记石锁流星!” 说着,双手抱起几百斤重的石锁,像扔沙包一样,朝着 “劫匪” 扔去。石锁带着呼呼风声,吓得众人四处逃窜,有人甚至躲到了旗杆后面,身体瑟瑟发抖。
吴之乎站在靶场边,手里的暗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他摇头晃脑,念念有词:“习武之余,亦不可荒废诗词,看我‘暗器题诗’。” 说罢,几枚暗器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在靶心上刻出一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路过的小厮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先生,您这暗器功夫如此了得,为何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书生折扇一合,故作高深地笑道:“非也非也,大隐隐于市,真正的高手,自然要深藏不露。”
亦晨惊得合不拢嘴,对林晨竖起大拇指:“林晨,你可真是找了一群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晨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我就说吧,他们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