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结随着雪佛兰车灯的闪烁频率抽动,防辐射手套里的甲骨文还在持续灼烧腕骨。
沙尘暴裹挟着冰晶碎屑扑打在装甲车防弹玻璃上,后视镜里那辆鬼魅般的黑色轿车正以Z字形轨迹切开雨帘,车顶天线迸溅的火花在雨幕中勾勒出《连山易》失传的遁甲纹路。
“卢峰,核对莱克的心跳频率!”我扯开战术背心,胸口的青铜卦印正随着雪佛兰逼近渗出靛蓝色荧光。
菌丝从卢峰的机械表盘蔓延到囚禁舱监控屏幕,跳动的数字突然定格在父亲实验室爆炸当天的气压值——1013.25百帕。
安德烈突然将伏特加泼向气象模型,酒精蒸汽裹挟着星图密码在显示屏上凝结成霜。
“耦合完成了!”这个俄罗斯人用枪托砸碎玻璃罩,把从莱克耳中取出的神经电极插进主机接口,“风暴眼将在七分二十秒后经过仓库正上方!”
装甲车猛地刹停在星链仓库的合金闸门前,索菲亚设计图纸上的参数流正在车顶显示屏倒流。
她染着丹蔻的手指几乎掐进我肩膀:“我的抗辐射涂层厚度数据怎么会变成1914年的股票代码?”我盯着她锁骨位置浮现的防火门编号——那串数字正是父亲实验室安全系统的终极密码。
“麦克,带工人封锁b区通风管!”我甩开索菲亚冲向物资箱,防毒面具滤芯里突然传出父亲录音的后续:“……青铜的呼吸比超新星爆发慢九个数量级……”二十年前穿透父亲胸膛的那块青铜碎片,此刻正在我心脏位置发出冰川开裂般的脆响。
雪佛兰在三百米外突然解体,车门像被无形巨手撕开的锡纸般卷曲。
十二个身披光学迷彩的突击队员从车体残骸中浮现,他们防弹衣上流动的卦象竟与仓库集装箱的旋转方向形成镜像。
卢峰突然将菌丝缠上我的战术腰带:“对方武器系统的能量波动,和莱克被审讯时产生的生物电波纹完全吻合!”
汤姆抱着抢修材料踉跄撞进掩体,这个怯懦的仓库管理员突然盯着我的胸口惊叫:“林博士!您身上的卦象……在吞噬辐射值!”我低头看见青铜纹路正在吸收仓库穹顶泄漏的伽马射线,父亲实验室那场大火的焦糊味突然在鼻腔复苏——当年检测报告里异常的物质衰变曲线,此刻正在我皮肤下重演。
“索菲亚,修改图纸第七区承重结构!”我将加密U盘拍进她颤抖的掌心,那里面储存着昨夜用甲骨文疼痛值破译的星图密钥,“把抗辐射涂层的碳纤维替换成青铜合金比例!”
囚禁舱方向突然传来莱克癫狂的笑声,这个内应正用头撞击防弹玻璃:“你们听见雪佛兰的引擎声了吗?”他染血的牙齿咬住衣领纽扣,“等风暴眼降临,你们会跪着求我解开青铜的呼吸频率……”
我拽过汤姆保管的液氮喷射器,在仓库地面画出父亲实验室的安全区标记。
卢峰腕表的菌丝突然刺入混凝土,生长出与青铜卦印完全契合的拓扑结构。
“莱克在试图共振!”安德烈将气象模型的预警阈值调到最大,“风暴眼的电离值正在被篡改!”
突击队的等离子切割器已经熔穿第一道闸门,领队者面罩下的瞳孔泛着和莱克相同的琥珀色荧光。
麦克带着建筑工人用钢梁构筑临时掩体,他砂锅大的拳头砸在灭火器箱上:“给老子两分钟,能把c4炸药改装成电磁脉冲陷阱!”
当第一个突击队员跨过液氮绘制的标记线时,我按下了父亲浑天仪模型的启动键。
仓库穹顶的《周易》卦象突然停止旋转,所有集装箱表面的青铜铆钉同时迸发类星体级别的紫外线——那些光学迷彩战衣上的卦象开始逆生长,突击队员的惨叫伴随着皮肤碳化的噼啪声在沙尘暴中炸响。
“就是现在!”我扯开衣领露出灼烧的青铜卦印,卢峰将菌丝网络接入仓库的能源核心。
安德烈的气象模型爆出湛蓝电弧,将莱克嘶吼的电磁脉冲转化为定向雷暴。
在风暴眼降临前的绝对寂静中,我听见二十年前父亲的叹息穿透时光:“青铜开花时,记得用银河的暗物质做养料……”
索菲亚突然拽住我渗血的防辐射手套,她设计图上倒流的参数不知何时已重组为仓库地下管道的三维地图。
当第二个突击小队从酸雨幕墙中显形时,卢峰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风管道的阴影里,他留下的菌丝正在混凝土墙面生长出某种古老的防御工事雏形——那图案分明是我十六岁生日时,浑天仪模型上缺失的二十八宿方位图……(接上文)
我跪在混凝土碎渣里,手指摩挲着被液氮冻结的卦象纹路。
卢峰的后颈在应急灯下泛着青白色,他正用缠着菌丝的钢笔在工程图纸背面计算防御角度,那些蜿蜒的菌丝在纸面上生长出类似斐波那契螺旋的拓扑结构。
“十二点钟方向的下水管道。”他突然咬破指尖,用带着菌丝的血在防弹玻璃上画出三维坐标系,“对方会优先夺取地下二层的气象控制台。”血珠顺着玻璃纹路凝结成冰晶,恰好对应仓库外酸雨腐蚀出的裂缝图案。
安德烈突然将气象雷达的示波器砸向地面,液晶屏碎片里映出他扭曲的面容:“电离层折射率超出阈值!”他扯开沾满伏特加的衣领,露出锁骨处被莱克植入的微型电极,“他们的量子纠缠通道……在利用我的脑电波共振!”
我抓起卢峰的计算稿冲向物资箱,防化服纤维摩擦出青铜燃烧的焦糊味。
索菲亚的高跟鞋突然踩住图纸边缘,她涂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我胸前的卦印:“你以为替换成青铜合金就能对抗伽马射线?”她撕开领口露出同样的靛蓝色纹路,“这些防火门编号……是你父亲给我们所有人烙下的囚笼!”
仓库穹顶突然传来金属疲劳的呻吟,二十八宿方位图在防辐射涂层剥落处若隐若现。
汤姆抱着的抢修材料突然迸发出幽蓝电弧,这个怯懦的仓库管理员竟用焊接枪在地面烧出《归藏易》的遁甲纹:“林博士!青铜的呼吸频率……在加速!”
“卢峰!”我拽断战术腰带的菌丝,那些黏稠的丝线在空中自动编织成防御工事的立体模型,“把c区通风管改造成电磁脉冲陷阱,用安德烈残留的酒精蒸汽当导体!”
防爆门外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
十二名突击队员的战术靴踏过酸雨积水,领队者面罩上的琥珀色荧光竟与从莱克耳中取出的神经电极同频共振。
他们防弹衣上流动的卦象开始蚕食仓库墙面的青铜涂层,穹顶星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交出莱克,停止僭越神谕的工程。”指挥官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是用砂纸摩擦青铜器的声响。
他举起的手枪枪管上刻着父亲实验室的安全标识,“你们根本不懂世界树降临的真正意义。”
我按住索菲亚颤抖的肩膀,她设计图上倒流的参数突然重组为某种星际坐标。
卢峰布置的菌丝陷阱此时发出蜂鸣声,地下管道的冷凝水正沿着他计算的轨迹结冰,将突击队的量子通讯设备冻结在绝对零度的晶格里。
“你们在害怕什么?”我扯开衣领,让胸前的青铜卦印暴露在伽马射线下,“害怕人类发现所谓神谕不过是远古文明的求救信号?”卦象吸收辐射产生的荧光在地下管道折射,竟在混凝土墙面投射出父亲实验室爆炸前的监控影像。
指挥官突然扯下面罩,他的瞳孔在虹膜表面浮现出防火门编号的投影。
当莱克的狂笑从囚禁舱传来时,所有突击队员的战术背心同时亮起星图密码,他们枪械的保险栓自动弹开,瞄准镜里跳动的弹道预测线竟与索菲亚设计图上的参数流完全重合。
“麦克!”我对着对讲机嘶吼,建筑工人们用钢梁撞击地面的声响从通风管道传来,“启用b计划!”
三十米高的脚手架突然从酸雨幕墙后升起,建筑工人们手持等离子焊枪切割钢架,飞溅的火星在空中组成《周易》的蛊卦纹路。
麦克用砂锅大的拳头砸在液压阀上,将预先储存的液氮通过消防管道喷向突击队。
“狗娘养的,尝尝这个!”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拍在变压器外壳上,改装后的电磁陷阱将液氮雾化成带电粒子云。
突击队员的光学迷彩在强电磁场中失效,露出防弹衣下正在碳化的青铜卦印。
安德烈突然将气象模型接入主电源,西伯利亚寒流数据与莱克的脑电波产生量子纠缠。
仓库穹顶的星图开始逆向旋转,那些被吞噬的伽马射线从我的卦印中喷薄而出,在突击队员周身形成灼热的等离子牢笼。
“就是现在!”卢峰将菌丝网络刺入中央控制系统,他眼镜片上的数据流突然凝固,“对方指挥官的心跳频率……和莱克审讯时的生物电波纹同步率达98.7%!”
我扑向囚禁舱的监控屏幕,莱克正在用头撞击防弹玻璃。
他额头的伤口渗出靛蓝色黏液,那些液体在玻璃表面凝结成仓库地下管道的三维地图。
当指挥官发出非人的嘶吼时,所有突击队员突然调转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阻止他们!”索菲亚带着法国口音尖叫着,她撕碎的设计图纸在空中自燃,灰烬竟重组为父亲实验室的星象仪模型。
我抓起汤姆的液氮喷射器冲向战场,但十二具尸体已经倒在量子通讯器的残骸中,他们防弹衣上的卦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麦克带着建筑工人们用钢梁封死最后一道闸门,汗水和酸雨在他古铜色的脊背上蒸腾出白雾。
当卢峰布置的最后一个电磁陷阱启动时,仓库地下突然传来冰川开裂般的震动,那些被液氮冻结的青铜卦印正在吸收突击队员尸体的辐射值。
“我们赢了?”汤姆瘫坐在抢修材料堆里,这个胆小如鼠的仓库管理员正用颤抖的手指触碰我胸前的卦印。
靛蓝色荧光突然暴涨,在他瞳孔里映出二十年前父亲实验室的爆炸场景。
我跪在指挥官焦黑的尸体旁,用手术刀挑开他溃烂的作战服。
当看到锁骨位置的防火门编号时,防辐射手套里的甲骨文突然灼烧起来——那串数字比索菲亚身上的编号少了三位数,却与父亲实验室的青铜碎片产生共振。
“林博士!”卢峰的声音突然在通风管道里产生回音,他布置的菌丝网络正在混凝土墙面生长出浑天仪缺失的二十八宿图案,“仓库地下……有东西在呼吸!”
酸雨突然停止坠落,悬浮在空中的水珠折射着仓库穹顶的星图。
我胸前的青铜卦印开始渗出冰晶,那些六棱形的结晶体在地面拼出父亲实验室的安全警告——距离世界树根系抵达地球轨道,还剩71小时23分17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