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庄妃有孕的事情刺激到她了,才会这样吃,想要吃的时候,还要自己把肉和菜煮熟了再蘸着芝麻酱吃。”
蔡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上的神色,试探道:“皇上可要进去,奴才通传一声?”
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闻的他直流口水。
沈映阶摆摆手:“她见了朕也是伤心,让她和姐妹几个吃吧,去,吩咐内务府送几坛子桃花酿过来,昭贵嫔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借酒消愁,心情也会好一些。”
说完,沈映阶似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侧首吩咐道:“这几日给庄妃送过去的东西,也给昭贵嫔送给过去一份。”
蔡宝应了一声:看来,皇上这是心疼阮主子了!
……
阮清梦这边几个人吃饱喝足之后,见还剩下好些调料、肉和菜,阮清梦挑挑拣拣,拣了最嫩的羊肋卷、脆生生的笋尖、雪白的豆腐,连同几样清爽小菜,一一码进描金食盒。
漂漂亮亮地装了两个小篮子,让福铃和福月一个给皇后送去,一个给皇上送去。
顾凤梧晚上正没什么胃口,这会儿听说是阮清梦送过来的吃食,倒也有些好奇。
檀心打开食盒说道:“娘娘,福铃送过来的时候说是昭贵嫔亲手做的番茄锅,这红艳艳的汤底是用番茄熬煮的,又酸又咸的口味,最是开胃。”
顾凤梧笑着点点头:“她倒是会吃,番茄也是最近几年进贡了才有的,涮肉是吧?找个小炉子过来,本宫尝尝她的手艺。”
“本宫懒得一片一片地涮,你让人将肉和菜都弄熟了再给本宫送过来。”
片刻后,吃食都已经熟透,顾凤梧夹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品尝到味道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最得圣宠,结果被林婉妆那个闷葫芦捷足先登了,想来她心里也是不好受,难为她还记得本宫。”
“自己知道用美食解忧也好,总比那些整日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好。”
“在这后宫之中啊,短则几天,长则数十年,还是要自己想开了,不然这往后的漫漫长夜可要怎么过……”
……
沈映阶那边,福月送过去的是辣锅。
沈映阶看着这红红的锅底,让蔡宝拿去煮,煮熟了一吃,辣的沈映阶直流眼泪。
沈映阶转头看向窗外,往雅月宫的方向看。夜色里飞檐斗拱影影绰绰,恍若她欲说还休的眉眼。
沈映阶:朕知道你心里苦,吃了这么辣的肉再哭,旁人就不会说你什么了。
沈映阶:难为你还要如此忍耐着自己的心思。
沈映阶看着桌子上的菜,指着其中的一样:“蔡宝,你瞧瞧,她还给朕送了香椿。”
“香椿树开花极难结果,暗指‘有春意而果’,香椿的嫩芽易老,过季则苦涩……她这是在告诉朕时机流逝,恩宠难孕啊!”
听着皇上的叹息,蔡宝心中疑惑:会不会是皇上想多了,阮主子有这层含义吗?
“她这是在怨朕啊……”
蔡宝吓了一跳,忙要替阮清梦解释说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可是瞧着皇上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皇上还拿起筷子又夹了几片鲜红的肉片吃,辣的眼泪汪汪的,蔡宝忙出去沏茶给皇上解辣。
等吃完了这一锅的肉片和青菜,沈映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他吩咐蔡宝:“去,吩咐御膳房,明儿多摘点香椿,那个拌豆腐可香了,昭贵嫔肯定喜欢吃。”
“这肉可太辣了,蔡宝,茶!太辣了……”
……
次日,蔡宝亲自捧着黑漆描金锦盒来到雅月宫。
上回沈映阶和阮清梦在马车里折腾的时候,弄断了手镯,沈映阶特意吩咐银作局做新的镯子。
蔡宝笑眯眯揭开盒盖,对阮清梦说道:“娘娘你那看着镯子水头多足,皇上特意嘱咐,要挑最好的料子做最时兴的样式。”
锦盒内红绸衬底,一对翡翠玉镯,还有六支发簪。
这发簪灿若星河,金累丝鸾鸟簪红宝为睛,点翠蝴蝶簪翅颤如生,更有白玉嵌珍珠的垂珠步摇。
阮清梦怔怔望着,忽见最下层还躺着一对金护甲,指套处圆润如珠,显然精心打磨过。
蔡宝适时递上一句:“皇上说,娘娘若嫌簪尾太钝,随时可唤银作局的人来修。”
阮清梦这才想起来,这是先前有一回沈映阶半夜来找她,她在他的面前演戏,假装是把他当成了贼人要和他同归于尽,当时就是用尖锐的发簪伤了他。
所以,这是沈映阶特意嘱咐人做的簪尾圆润的发簪。
蔡宝继续说道:“皇上也给宁妃娘娘准备了赏赐,是银作局用新的红玉打造的玉镯,奴才这便送去。”
一直以来,金宁儿对阮清梦的照顾,沈映阶都看在眼里,这回给阮清梦送首饰,便也顺便给她送来一些。
而且,上回金宁铠有功,理应好好奖赏他这个妹妹。
福铃将这些首饰都收好,瞧着其中的一支发簪和阮清梦今日的衣裙很是相配,便问道:“娘娘,今日可要戴这新打的发簪?”
经历过先前汪德全对她的首饰动手脚的事情之后,阮清梦对于这些新拿到手的首饰都不会直接去戴。
阮清梦摇了摇头:“先不戴了。”
“明日扁鹤青是不是会过来给本宫请平安脉?到时候正好将这些首饰拿给他看一看。”
说着,她起身走向正在寝宫里赏玩首饰的金宁儿。
金宁儿今日穿了一袭红粉色的宫装,正拿起一只红玉镯子对着阳光细看。
那镯子通体红粉,在光下宛如一泓春水,煞是好看。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穿过镯口的刹那,阮清梦疾步上前,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先不急着戴,等明日再说。”
金宁儿先是一怔,随即会意,她放下镯子,转头对身旁的令醉吩咐道:“把这些都收起来吧,单独放在那个紫檀匣子里。”
待令醉退下后,阮清梦说道:“明日扁鹤青会来把脉,到时候把这些首饰都拿给他看一看。”
金宁儿拉着阮清梦的手叹道:“听你的,还是妹妹想得周到。这深宫里头,真是防不胜防,凡事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儿的好。”
……
次日清晨,细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花香。阮清梦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望着檐角滴落的水珠出神,琢磨着该如何处置了那个威胁林婉妆的御前侍卫周郎。
她今日没有什么事情,便穿了件宽松舒适的藕荷色衣裙,腕上只戴了支素银镯子。
福铃轻声通传:“娘娘,扁御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