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去把户部尚书给朕带过来。”
周弘礼下了早朝之后正准备离宫归家,此刻听说皇上召见,赶紧跟着宫人去了紫宸殿。
周弘礼行礼问安后,沈映阶问他:“朕要给阮贵嫔办生辰宴,在生辰宴上赐她封号,可有什么流程?”
周弘礼谨慎地斟酌着词句:“若在生辰宴上赐封号,可先由内务府准备封册,再由礼部拟旨。宴席当日,由司礼监宣读圣旨,赐予封册、冠服及相应赏赐。”
他略作停顿后继续说道:“至于规格……阮贵嫔现为从三品,若赐封号,按例可享正三品待遇,但具体赏赐数目还需皇上定夺。”
沈映阶点点头:“一切都按照能给她的最高规格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阮贵嫔性情温婉,才艺出众,朕觉得她配得上更好的。”
“皇上圣明。”
周弘礼缓缓起身,谨慎地问道:“不知皇上可有意向的封号?臣可命礼部先行准备。”
沈映阶的目光落在殿外渐暗的天色上,沉默片刻后道:“‘昭’字如何?”
周弘礼有些惊讶:“皇上,这……这封号自孝昭皇后之后,已有六十余年未用……”
“正因如此,才显得珍贵。”
沈映阶的语气不容置疑:“孝昭皇后贤德,朕希望阮贵嫔也能承其风范。”
周弘礼不敢再多言,只能应下:“臣这就去安排,不知生辰宴定在何时?”
“就快了,四月初三,五日之后。”
“按照正三品的准备,赏赐再加三成。另外,命内务府赶制一套金丝珍珠头面,要南边最新的样式。”
“臣遵旨。”
周弘礼低头应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正三品的规格,再加三成赏赐,这已经直逼妃位的待遇了,更何况这“昭”字封号,和皇后的昭仁宫也有些相似,想来日后后宫又是一阵动荡。
周弘礼起身正要告退,忽听御座上的皇帝“咦”了一声,不由得顿住脚步。
沈映阶的目光落在周弘礼腰间:“周爱卿,你玉佩上的络子都勾丝了……”
沈映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愉悦:“你夫人怎的这般不细心,让你堂堂户部尚书用这样的一个残损的络子?”
周弘礼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玉佩下面的络子,那深蓝色的丝线确实有几处已经松散开来。
这络子是夫人去年亲手所编,他日日佩戴,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竟未注意到已经旧损至此。
“回皇上,臣……”
不等他说完,沈映阶已经站起身来,步履轻快地走下玉阶。
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手指轻挑,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在周弘礼眼前晃了晃。
“瞧瞧朕腰间玉佩上的络子如何?”
周弘礼连忙凑近细看,只见那络子用的是上等金丝线,编织手法精巧却不失大气,每一条经纬都恰到好处地交错着,形成繁复却不凌乱的纹路。
更妙的是,编织者还在其中巧妙地嵌入了数颗珍珠,既不显奢靡,又平添几分雅致。在烛火映照下,金线与珍珠交相辉映,宛如星河倾泻。
周弘礼由衷赞叹:“臣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络子!金线与珍珠相得益彰,纹路繁而不乱,松紧适度,既美观又不失实用。”
“最难得的是这编织手法,看似随意却处处透着心思,想必是出自大家之手。”
沈映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好看吧,朕也觉得好看。”
他指尖轻轻抚过络子上的珍珠:“这可是阮贵嫔特意给朕编的,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她编了好些个才从中挑出来这样一个。”
“对了,阮贵嫔那里还有许多,不如朕叫人拿一个过来送给周爱卿?”
周弘礼心头一跳:“臣不敢收,多谢皇上美意!”
沈映阶继续说道:“若是你夫人不懂得如何编络子,可以叫她进宫来请教请教阮贵嫔。
周弘礼一怔,额头顿时沁出一层细汗。
一时不知皇上只是向他显摆炫耀,还是有什么深意,只好说道:“多谢皇上,臣回去定当转告内子……”
沈映阶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忐忑,依旧专注地欣赏着手中的络子:“阮贵嫔说,这纹路叫‘九霄环佩’,是她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
“她对朕呐,是极其用心的。”
沈映阶盯着络子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周弘礼摆摆手:“好了,你退下吧,记住朕交代你的事。”
周弘礼如蒙大赦,倒退着退出殿外:“臣谨记,臣告退。”
等周弘礼出去之后,沈映阶吩咐蔡宝:“蔡宝,去库房取一套上好的金丝线,再选一盒合浦珍珠,给阮贵嫔送去。”
沈映阶顿了顿,继续说道:“就说……朕很喜欢这个络子,想再要一个备用的。”
蔡宝应了一声:“臣这就去。”
……
雅月宫,阮清梦收到这金线、银线和珍珠之后便拿给了福铃。
她对福铃说道:“上回你编的络子,本宫送给皇上了,皇上很喜欢,你再编一个。”
福铃向福月挑了挑眉毛:“看吧,虽然你绣的帕子比我绣的帕子好,但是我编的络子可比编的络子好!”
福月走过来掐了一下她的胳膊:“你就得瑟吧!娘娘让你编络子,你赶紧编,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让,打闹在了一起。
门口,小允子快步走进来:“娘娘,御膳房的小太监求见,说是皇上要给娘娘办生辰宴,准备了一些菜色,请娘娘过目。
阮清梦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进来行礼问安后,喜气洋洋地展开菜单本子,开始报菜名:“九鸾朝凤羹、珊瑚映月脍……”
阮清梦听了几道菜之后,抬手打断他继续报菜名,皱眉问道:“这些菜主要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