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先生夫妇都外出了。
中午十二点刚过,丽芳把饭菜摆上了餐桌,垚垚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后说:“哦。”
挂了电话,对丽芳说:“阿姨,我妈妈来了。”
丽芳一下傻了。这该怎么办?以前就为钱小姐来开不开门,挨过骂。现在李先生夫妇都不在家。
君君听到妈妈来了,眼神亮了一下,又有点不安,问道:“妈妈有没有说来做什么?”
垚垚说:“没有。可能是来看我们的吧。”
接着就听到楼宇对讲响了起来,丽芳从厨房冲出去接了,保安说:“您好!xx号别墅吗?钱小姐到访。”
垚垚正看着这边呢,丽芳心里有点慌,李先生夫妇不在家,垚垚算是主人了吧?
于是,用手捂住听筒,把头转向一边小声用嘴型对垚垚说:“你妈妈。”
垚垚着急的说:“快点让她进来呀。”
丽芳对着电话说:“请她进来吧。”
说完,也不回厨房吃饭了,就站在客厅看向大门口。
垚垚和君君也不吃了,来到沙发这边坐着。
没两分钟,钱小姐那辆张扬的豪车就停在了李家别墅院外。丽芳忙跑出去开了门。
只见一身黑色紧身裙的钱小姐正从车上下来,本就修身的裁剪,还在腰间系了一条红色腰带。更显身材。脚上是一双细高跟皮鞋。脸上未施粉脂,有些许憔悴,但依然肤色白皙,五官精美。弯腰从车内提起了一个精致的包,不知为什么又扔在了车内,嘭一声关上车门。
踩着高跟鞋就朝门口走来。没有以前的怒气冲冲和飞扬跋扈,对丽芳点点头,似乎还微笑了一下,问道:“他们吃饭了吗?”
丽芳忙答道:“正吃着呢。”
说完,两人就朝院内走去。垚垚和君君已经站在了大门口,等着妈妈换好鞋,一起进屋。。
莹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自己拿着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两口,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好奇的打量着,对客人笑着。
钱小姐深深看了莹莹一眼,就在沙发上坐下了。问自己的一双儿女:“你们吃完了吗?”
垚垚说:“还没有,你吃了吗?”
钱小姐也不回答吃没吃,只说道:“你们先去吃饭吧。”
垚垚对丽芳说:“阿姨,给我妈妈切点水果来。”
丽芳心里正六神无主呢,想着要不要通知李先生,听到垚垚的话,有点呆呆的去了厨房,开始洗水果。
听到钱小姐在那边打起了电话:“你们两口子把几个孩子扔家里,跑哪去了?”口气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嘲讽。声音也不大。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钱小姐又说:“对呀,我的女儿,我当然要来接走。”掷地有声,如同一个个玻璃球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屋内的气氛有点紧张,餐桌上吃饭的几个人都沉默的各自朝嘴里扒饭。
紧接着,又听她说道:“哼,和我爸妈说我忙,没空管孩子,还想让君君以后经常来你这边住?你们自己呢?还不是扔下几个孩子自己出去啦。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但要接走君君,还要把垚垚也接走!”
丽芳端水果出去时,看到钱小姐跷起了一条腿,正用女神姿势坐着,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的不屑表情。
丽芳把果盘轻轻放在盘子上,就默默去了厨房。
转身时钱小姐拖着长长的音调道:“这话你就留着哄自己玩吧,我偶尔来一次,就见到几个孩子在家,这是巧合吗?我看是常态吧。”
那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就听钱小姐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你那个小女儿有专人伺候着、喂着,你们当然放心啦。可他们两兄妹呢?”
“哼,我的保姆再怎么不好,她也是专门照顾君君一个人,你这里有人专门照顾她吗?我的两个孩子都没有人管!只有这个小的有专门的人伺候着!”
又说了几句,钱小姐似乎不耐烦了,说道:“我懒得和你说,我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说完这句后,钱小姐说道:“君君,快点吃完去收拾东西。”
丽芳坐在厨房里,吃着刚才没吃完的那碗饭。小瑞已经吃好了,默默的抱着莹莹上楼去了。
小丫头在上楼前,叫着君君:“姐姐,上楼和我玩吧。”
君君低着头没说话,丽芳听到小瑞用很小的声说道:“姐姐还在吃饭,我们先上去午睡了。”
客厅里一片沉默,垚垚和君君两兄妹,今天吃饭持别的慢,尤其是君君,动作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食物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钱小姐坐了一会,走到餐桌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对君君说道:“快点吃完跟我回家。”
虽然李先生夫妇不在家吃饭,可还是有五个人,所以丽芳仍然做了五菜一汤。香煎带鱼、虾仁滑蛋、红酒炖牛腩、豆豉蒸排骨、白灼菜心。还有一个牛筋口蘑汤。菜品不算太差。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吃完了饭,钱小姐陪着君君上三楼去收拾衣服。垚垚也跟着上去了。
母子三人提着行李下楼的时候,李老爷子夫妇过来了。
钱小姐叫道:“李伯伯,伯母。”
丽芳记得,以前钱小姐是叫老爷子夫妇爸妈的,不知从哪一次起就改口了。
李老爷子笑呵呵的说:“晓梅,来接孩子啦?”
钱小姐说:“嗯,来这边几天了,我来接她回去。”
钱老太太说:“坐一会吧。”
丽芳经过客厅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一行人都坐在了沙发上。
听到外面客厅里,老爷子先是说了自己昨晚和钱老爷子通电话的事。
钱小姐说:“我知道,我爸妈让我以后把君君放他们那边,还说要让她多过来你们这边。”
老太太柔声细语的说:“你愿意吗?”
钱小姐声音也放柔了,说道:“那样,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我每天忙忙碌碌,回到家里,就对着四面墙壁吗?”
老爷子说:“你有空可以随时回你爸妈家看孩子,吃吃饭,也能陪陪你爸妈。你总是这么忙,不说君君,你爸妈也很孤独啊,君君来这边你也不用担心。”
钱小姐的声音里带了些哀伤,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也知道现在生意有多难做,别的不说,就上次项目上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出问题了,到现在还没处理完。我只有一个人,时间就这么多。”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没说话,钱小姐又说道:“不是我不想陪孩子和父母。我只恨老天爷不给我一天48个小时。我也不说别的,就拿今天来说,他们两口子,不也是丢下几个孩子出去了吗?”
突然,垚垚的声音传来:“妈妈,就让君君去外婆家吧,你看我虽然在爸爸这边住,还是叫你妈妈。别人我们都只叫阿姨。”
老太太说:“我们知道你忙,所以才和你爸妈商量。”
钱小姐本来语气是推心置腹的,现在再次听到这句话,语气就变重了:“我已经被你们老李家扫地出门了,如果再把君君从我身边带走,那我还有什么?”
在这之前的谈话,钱小姐一直还是以晚辈的口气。刚才这句话,率性而出。
过了一会,钱小姐又气愤地说道:“还跟我说已经给君君买了钢琴,过几天就送来。现在君君又说想留在这边,谁知道他们给孩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出现了:“你怎么和老人说话呢?
钱小姐悲凉的说:“是啊,住着住着,练着练着,最后两个孩子就都长期住在这边了,我呢?哈哈哈,生啊,养啊,最后就剩了自己。”
丽芳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哭腔。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几声哈哈哈的笑声,比哭还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