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跟你同过房,怀的孩子自然是你的,如果你介意我跟别的男人交往,跟我说出口,我便与他们断绝联系,你何必要做的这般绝?”
辛思鹭语气是柔和的,但当程归云拿着外套向她伸手时,她的却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些,明显对他有了警戒心。
程归云不以为然,继续为她披上衣服:“辛太后手底下棋子众多,他们死了,我才有在你面前说得上话的权利。我要是直接要求你别跟其他男人交往,你心里恐怕会想,能做你辛思鹭的情人已经是莫高的荣耀,怎么还敢奢求你为我专一?”
辛思鹭伸出洁白柔软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睛直勾勾,水涟涟地望向他:“你果然是在吃醋,我才不会那么想,很早以前,你在我心里就有了特殊的位置,你没发现,其他人说话都没有你份量重么?”
程归云不带感情地勾了一下嘴角,轻轻推开她:“那是因为你觉得他们蠢,所以说的话你都不爱听。”
他看向桌子上凉透的饭菜,问道:“为什么不吃饭?”
辛思鹭见他八风不动,便收起了脸上无用的媚态,心想不是她自己的脸,果真是不好用。
她若是之前的容貌,绝不会有存心勾引,对方冷淡不动的这种情况出现。
受挫的辛思鹭拉下脸:“气饱了,你打算吃多久的醋?十天,半个月?”
被关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辛思鹭对此习以为常。
许多男人都想把她囚起来,当做只供自己赏玩的金丝雀,例如那个眼馋她已久的瘸子皇帝。
七百多年以前,世人口诛笔伐的妖后被身边的仆从出卖行踪,让瘸子皇帝的军队抓了回去,本以为没有退路,谁知武氏男人扎根在血脉里的好色本性又救了她一回。
所有人都以为辛太后已就地诛杀,不料他们辛辛苦苦捧起来的皇帝,暗中觊觎她的容貌,用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替换她,实则将她偷偷藏在宫闱深处。
若不是为了活命,辛思鹭其实很想让史书上写上这一段,昭告天下,武朝的皇帝一个个都多么可笑。
程归云的行为也不过是犯了男人的通病。
他们能接受自己三妻四妾,莺燕成群,却想独占每一个女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不能染指他人,否则就是在挑衅他们的尊严。
她从未渴求过任何一个男人的专情,感情和世间万物一样,乍见时觉得新鲜,久处后便觉得乏味,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是一个模样。
“等孩子出生就放你出去。”
辛思鹭怒道:“什么意思,把我当为你产崽的牲畜吗!”
程归云拿出石砖和玉玺,放在桌上:“不敢,娘娘是天上的凤凰,我才是肮脏的牲畜。这是你要的内核,我这两天不在,是和那姓白的女道士做交易去了。”
辛思鹭蹙眉道:“之前你明明说跟她换的是容器,还说要在这里交易,我当你带我来这是为换容器而做准备。”
“本来是那样打算的,无奈中途出了意外。”
他语气敷衍,辛思鹭品味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一双秀目里蕴满了冰冷而汹涌的怒意。
程归云似乎做了不止一件阳奉阴违的事。
难怪袁郎告诫她,一定要让三家人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如同管理朝政一般,互相制衡得以长远。
这样一旦底下的人生出异心,想脱离她的掌控,其他两家人便能替她出手惩戒。
她本该选最忠诚的袁氏做为重新布局的刽子手,可袁氏当时深陷牢狱难以脱身……
说到底,都怪那女道士!致使她病急乱投医,抓了城府最深的程归云来用。
程归云为什么换的是内核?现在把内核拿回来等同于亡羊补牢,不如让她先换容器,多出二十年的转圜时间。
还是说,程归云压根不打算让她换容器?
辛思鹭的五官渐渐绷紧,手掌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他骗她怀孕,一定不是简单的因为爱意才想与她孕育后代,而是要利用这个孩子做什么。
一向都是她利用他人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用感情骗。
程归云,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辛思鹭脑海中各种思绪交织,最终垂下眸,掩饰了所有情绪,慢慢恢复冷静。
她现在是笼中雀,没有其他帮手,拿程归云没办法,先顺着他,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模样,慢慢试探他的心里话。
“只有内核复原不了那两个阵。”
他还想复原阵吗?
程归云站在书架前,不紧不慢地寻找袁氏一族留下的手札,说道:“白柳琉跟我讨价还价,死活不愿意交鬼魂,所以我想至少把这两块石头拿回来,别让她再赢得那么顺。”
“呵,因小失大。”辛思鹭坐起来,开始梳理头发:“我活着,这些东西才会生效。我死了,这两块石头也毫无意义。”
程归云思绪微动,转头看向她:“因为朱雀阵刻在你背上的缘故?”
辛思鹭低眼,扯高嘴角轻笑了一下:“你猜?”
他不打算复原那两个阵,但却关心和它们有关的秘密,算盘打得如此明确,真当她是傻的。
即使地底密室里暖气充足,辛思鹭也不能容忍她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面前。
她把外套拎起来,慢慢穿好:“生一个孩子会让女人老十岁,如今的身体本就没多少年可用。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了。”
程归云放下手里的旧书,走过来哄她:“我知道你着急换容器,一直都在派人找那个女孩的下落。不过这些日子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我把你藏在这,也是防止那姓白的女道士有一天趁我不在,冲撞到你跟前。她从小在乡野长大,只讲蛮力不讲道理,我与她打个照面便被她一拳打得内出血,你身娇体弱怎么扛得住她的拳脚。”
辛思鹭略一偏头,安静地盯着他,细长的眉微微蹙低,眼中似有秋波流转,有种欲拒还迎的诱惑。
即便换了躯壳,她仍知道怎么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去勾人心魄。
程归云被她蛊惑住,慢慢低头,却被她轻轻推开。
“那你也该跟我商量好了再行事,我还恼着你自作主张呢,滚开些,别碰我。”
“是,我知道错了,你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