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山道门协会是由大大小小十几个道观组成的协会,袁家没有道观,每一代的家主都是协会管理者,地位就像黑派道门里的土皇帝一样。
两代家主接连出事的消息一传开,道门中流砥柱的声誉摇摇欲坠,越来越多的富商要退出黑甲山协会,连同和凤仪集团的利益联盟也出现了裂痕。
程知礼拍着戏,受到四叔伯传唤,叫他进视频会议,说是娘娘有话要说。
他跟剧组请完假,进了会议室。
由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三个家族加起来参加会议的不到十个人,每个人都面色沉重,仿佛头顶正压着一座大山。
程知礼的原本轻轻松松地进来,准备跟这些熟面孔挨个打招呼,刚要开口,四叔伯冷不丁说了一句:“安静。”
没人接话,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程知礼的话咽回去,眼珠子一转:“四叔伯,我尿急,去上个厕所先。”
他从镜头前溜走,转到厕所里关上门,打电话给手下。
“最近是不是又发生啥大事?”
……
“啊?什么?”
……
“跟天蓝正面干上都没干赢,还把老袁差点整进监狱了,好家伙,袁家父子俩这是要在监狱组团出道,pK住院二人组是吧。”
……
“白柳琉那边还没了结,又打哪冒出来一个机车女郎?”
……
“哦~原来是黑甲山出了卧底,我知道了,下次出事第一时间跟我说。别管我忙不忙!再忙能有吃瓜重要?”
程知礼挂完电话,换上和别人一样丧眉耷眼的沉重表情,回到会议室的众人眼前。
幸好四叔伯了解他这个人的尿性,在他调节气氛之前及时制止住他,不然袁家出那么大的事,他还跟个傻子似的在那逗乐,忒不像话。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最上方的空位置上才出现一张美丽年轻的女人面孔。
在此期间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没有交流,也没有一丝怨言。
女人名叫袁颖,是凤仪集团现任董事长。
她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十几张脸。
程知礼低下头,跟众人一起恭恭敬敬地喊出那句只在影视剧里出现过的台词。
“娘娘万福。”
……
机车在昭西的马路上飞驰而过,身后几辆车穷追不舍。
白柳琉往后视镜上瞥了一眼,在红绿灯过后几个超车,钻进居民楼之间的巷子里绕了几个圈,成功将袁佶的手下甩掉。
在双方律师为了是否拘留袁佶而来回拉扯的时候,唐荇在她的掩护下安全离开了昭西。
她把石砖连同短短一起交给了唐叙严保管,打算和辛宥一起去青龙可能出现的那片地域找一找。
出了昭西,唐叙严安排人给她送了一辆新车,把显眼的机车换掉。
白柳琉剪掉长发,再度换了一个模样出现在人前。
这是尤灵姐的招,每当别人开始用某项特征记住她时,她就要迅速改变形象,让追踪者无法及时更新信息,还在上一个印象里浪费时间。
听说别墅附近有几张陌生面孔一直转悠,想必对她的行踪已经起了疑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现她不在榆廷,把目光重新定位到“白柳琉”身上来。
“有时候我觉得世道真够离谱,施暴者逍遥法外,受害者躲躲藏藏,一时间分不清你和他们谁才是良民。”
白柳琉闻言轻轻勾唇:“捉迷藏不是挺有趣的。”
况且谁是被捉的人还不一定呢。
她在马路边停下车,在和尤灵打电话的同时,研究手机里唐叙严新传过来的资料。
上面有四张照片,分别是之前她见过的谢璟;谢璟的父亲谢源坤;谢源坤的大儿子谢砚;还有谢源坤的弟弟谢荣赋。
谢璟和谢砚至今未婚,他们的母亲据说患了病,一直在国外疗养。
谢荣斌今年三十七岁,和妻子结婚八年,至今没有孩子。
唐叙严手下专业的调查团队将程,袁,谢三个家族能翻出来的资料收集完一分析,发现他们之中存在几个奇怪的点。
而三家人的同辈中若是存在兄弟,其中只能有一个人留下子嗣。
比如说程家的上一代出生了四个儿子,程知礼的父亲排行第三,父母生下他便去国外隐居,前两个叔叔早就去世了,程知礼自小便由他父亲的孪生兄弟四叔伯教养长大。
他的四叔伯程归云始终孑然一身。
袁家也是同样的情况,同辈中只有袁谓和袁格两个后代。
而且程谢两家从来没有女孩出生,女性在家族中恍若隐形人一样,唯独袁家人例外,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女子继承家业。
听起来更像一棵树了,为了让主干更坚固,修剪掉不必要的“忌枝”,只留下长势最好的那几根侧枝。
蓝牙耳机里尤灵还在和她絮絮叨叨。
“什么捉迷藏!别以为说得这么轻飘飘我就不会担心你了。也就你心态好,除了你谁扛得住这种在全国范围内被人追着杀的压力。”
“是,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又转移话题!”尤灵气呼呼地说:“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在家才住了几天,爸妈就开始给我安排相亲,说什么我已经三十了~之前赚的钱也没剩多少了~不赶紧结婚以后怎么办啊~怎么办?凉拌!”
白柳琉问:“那相亲你去了吗?”
“没去,你哥都快出来了我……”
尤灵及时收住脱口而出的心里话,支支吾吾地掩饰:“那个,我是说,嗯…你哥比我年纪大,他都没结婚,不对他离婚了,哎呀!我在说什么啊?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懂的吧。”
白柳琉忍笑:“嗯,我懂的,你在等我哥。”
“小六!!!你这个直肠子,不跟你聊了,编辑找我!”
恼羞成怒的尤灵挂了电话。
白柳琉已经对那位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找她的编辑见怪不怪了。
她拿起刚买的冰美式喝了一口,对这种黑乎乎的饮料十分好奇的辛宥迫不及待地问她:“什么味道?”
“苦的。”
辛宥不理解:“你买错了?”
“没有,这种饮品叫咖啡,本来就是苦的,喝了能提神。”
副驾前面竖着一个电子书阅读器,辛宥对电视不感兴趣之后,闲暇时间基本都在看书。
他看书的时候比看电视的时候要专注,对于白柳琉来说像强效催眠剂一样的史书,只要点开封面,设置好自动翻页,放在他面前,辛宥能一动不动地看好几个小时。
看完之后,他会问白柳琉书中没能理解的专业名词,每天只问三个,问完剩下的就藏在心里。
辛宥轻咳两声,做出正经的模样:“白老师,学生有一问,何为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