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
白柳琉在动车上同样戴着口罩，刘海盖在眼睛上方，将漂亮的五官遮挡了严实，辛宥看不见她的表情，听不清楚她的语气，还安慰她：“没事没事，不会开也很厉害。”
她的眼睛像月牙一样温柔地弯起来：“高速列车，火车，飞机之类的公共交通都得专门去学习过才会开，我没学过呀。辛宥，假如你是现代人，你想做什么职业？”
辛宥想了想，唇角上翘，隐隐得意：“我去学开飞机，比开这种长条车更厉害，肯定能赚很多钱，到时候我比唐叙严还有钱。”
白柳琉无情地戳穿她的梦想：“那不一定。”
辛宥的笑容立马消失在脸上：“为什么？”
“呃，唐叙严主要是继承他家族积累下来的财富，从起点就胜过了大多数有能力的人。”
辛宥恹恹地趴在小桌板上：“我懂了。”
他翻了个面看向窗外，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财富，和他一只鬼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这辈子都没花过钱，也没拥有过钱。
但辛宥很向往上次唐叙严为白六挡风遮雨的气势，在意他们口中说的那个词。
生日礼物。
动画片里的小人过生日的时候，会围在一起吃蛋糕，会互相送礼物。
他其实也不需要特别有钱，只是想送白六礼物，看她高兴的样子。
白柳琉以为他突然的失落是对动车的兴奋劲过去了，拿出包里带的平板电脑，问他：“我们还需要在车上待几个小时，你要不要看点电影打发时间？”
“不看，除了你演的电视剧别的都没意思。”
辛宥之前看电视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汲取与现在这个世界有关的各类常识，其实他觉得电视没什么意思，大部分内容都无趣且聒噪。
他转回头问她：“白六，你以后不拍电视剧了吗？”
“嗯，我不适合这个职业。”
“不会！我觉得你演的很好，别人都挤眉弄眼，哭和笑都莫名其妙，只有你自然。”
......别人那明明是演技生动，入木三分。
白柳琉想起先前他独自鉴赏她的剧时，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误解，觉得是时候解释一下了。
“其实我演的花晓春的确是一个恶毒的女配角，她妄图插足别人感情，夺爱失败之后偷走了家里的家产，是一个自私自私遭人唾骂的角色。”
辛宥眉头渐渐皱起来：“是吗？”
他视线的焦距飘远，似乎在回忆之前看过的剧情，等到目光重新凝聚时半信半疑：“可是你看起来好正直。”
白柳琉无奈：“所以他们才说我演的差，把我流放到你那里了啊。”
“......”
男鬼一脸宕机的呆滞神情，仿佛正在重启自己的世界观，白柳琉在平板上搜出《梦中灼灼风华》，放在他面前的桌板上，声音开到最小一格，鬼的听觉灵敏，这样也不会吵到别人。
“我觉得你可以带着新的理解再看一遍。”
辛宥同意了，坐直身体乖乖从第一集看起，过了一会凑过来在她耳边嘀咕：“我能跳过别人，只看你的部分吗？”
白柳琉说：“应该可以，等等，我搜一下。”
她搜索完操作流程，正要给他调整的时候，拿起平板的时候忽然醒悟过来：“只看我不是更加看不懂真正的剧情了？”
辛宥扑哧一笑，再次趴在了桌子上，慵懒地将头枕在手臂上，这个姿势可以看见白六的眼睛。
明净如溪，十分好看。
“你告诉我，我也看不出来你恶毒，在我心里你哪里都好。”
白柳琉寻思这家伙是不是昨天夜里趁她睡觉的时候溜到别人家里偷看偶像剧了，情话张口就来。
奇怪她居然还不觉得腻歪。
“行吧，反正你看了那么多遍，应该也记得剧情了。”
白柳琉按他的要求调整好电视剧，放在桌板上：“那你看，我忙自己的事了哦？”
“好。”
白柳琉拿出笔和纸，师父的笔记本上的内容她已经牢记于心，剩下的就是几张图纸，主要画的是潼丘村的风水阵简图，以及拆分思路，之前他就是拿着这些四处和同门讨论研究，引来黑甲山的追杀。
她之前也看过好几遍这幅图，没得出和师父不同的结论。
因为青龙实在没有线索，她又翻出了已有的资料，琢磨有没有遗漏的疑点。
车厢里始终吵吵闹闹，沉浸在思绪里的白柳琉不为所动，辛宥却不耐地抬起了眼皮，视线从平板屏幕上挪开，转头瞥向斜后方正在大声打电话的中年男子。
“啊对，就是那个王总，太难搞了，咱们请他喝了多少次酒，就是不肯签......”
辛宥眼眸中一道冷光闪过，男人的侃侃而谈迅速中止：“喂？喂？咦？突然没信号了？”
他伸手从白柳琉放在身侧的包里抓起短短，飘向前方正在尖叫哭闹着要玩手机的小孩面前，弯下腰，用黑蛇的脑袋轻点小孩的眼睛。
小孩的眼皮立马耷拉下来，沉重的脑袋缓缓向着椅子扶手滑下去。
对于吃着瓜子还要唠家常的老年阿姨旅游团也是同样的操作。
车厢里嘈杂的声音一个个减少，因为长途出行而疲惫不堪，正在休息的人眉头渐渐舒展开。
辛宥回到了座位上，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解阵当中，专注认真的白柳琉，满意地扬起了唇。
白柳琉摹着师父的画重新再纸上画了一遍潼丘村风水阵的全貌，她换了一张空白的纸，试图把鹭岛上的阵也画出来，对比两者有没有差别，扭身一翻包，短短不见了。
短短从来不会在没打招呼的时候离开石砖乱跑，可能是出了什么......
她紧张地抬起头，正要跟辛宥说起这件事，一眼看见了他白皙的手指间，不知何时打成了一个硕大蝴蝶结的黑蛇。
它已经醒了，被白柳琉喂的比原先粗了一倍，绿豆眼也变成了漂亮的圆宝石，正在茫然地睁着，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种叫醒方式。
白柳琉：......
她戳了戳辛宥，在他的目光中指着短短：“干什么呢？”
辛宥低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解开：“哦，它不会痛的。”
“可是......”白柳琉试图为短短发声。
辛宥薄唇一撇，眼角下垂，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控诉短短的罪行：“白六，你不知道，以前它还是大长虫的时候总是仗着嘴巴大把我吞进肚子里。”
白柳琉心里的天平立刻倾斜回来：“嗯，好玩多玩，一会继续玩。”
她把桌面收拾干净，趴下去：“辛宥，我睡一觉，你让它入我的梦。”
白柳琉疑心潼丘村的阵和鹭岛古宅的阵并不完全相同，可是她忘记了鹭岛风水阵的许多细节，并不能完全将其还原，要借助短短的记忆再去之前的古宅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