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看向韩羲丞,韩羲丞看向苏洋,苏洋更关心另一个人,时不时地往树林里瞄:“不会真让薛铭这小子抓到野猪吧?”
那他以后在她面前岂不是更加耀武扬威?
不,不会的,先不说到底有没有野猪偷吃这回事,就算有,野猪皮糙肉厚,对地形又熟悉,薛铭不过是一个花架子,身上自带了一根削尖的树枝,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抓住那只猪。
这样想着,苏洋的紧张渐渐变少了。
辛宥戳白柳琉的胳膊,跟她说:“我昨晚看见那那头猪了,它早就想吃你泡在水里的木薯,我吓跑了它。”
白柳琉觉得新奇:“猪也怕鬼?”
肖漠北满脸茫然:“啊?我不知道啊?”
辛宥无视他,继续说:“当然了,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能产生幻觉,你想吃猪肉吗?我带你去找它。”
白柳琉想,薛铭已经放出话说不抓到嫌疑猪不回来,如果这时候她去插手两人之间的恩怨,事情会不会更难收场?
况且今天的食物已经够吃,她对野猪的兴趣并不大。
“明天再说。”
肖漠北:“什么?明天?你要明天才愿意跟我说话?!白柳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么问的,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想叫的更加亲近一点,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说话一定会过脑子,我保证!”
白柳琉:“不你误会了……”
辛宥啧了一声:“他好烦,一直在旁边叽里咕噜地打扰我们俩聊天。”
白柳琉无语地看他一眼,到底是谁在烦?
算了,越解释越麻烦,误会就误会吧。
一直到下午太阳开始往西边斜,薛铭也没有回来,白柳琉把椰肉捣碎,挤出椰子油擦在皮肤上当防晒用,拿起刀:“我去找他。”
刚吃饱,在树荫底下睡意昏沉的三人精神一振:“谁?薛铭吗?”
“嗯,他去的时间太长了,有点不对劲。”
韩羲丞跟着起身:“大家一起找,人多力量大。薛铭的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苏洋姐,早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个误会,要不你给薛铭道个歉让它过去吧。”
苏洋撇嘴,满脸不乐意:“我凭什么给他道歉?早上他骂我的时候你默不作声,现在做和事佬,让我去服软,难道就该他欺负我,我忍气吞声?”
韩羲丞:“我没有这么想……”
肖漠北弱弱道:“苏姐,你别生气,韩哥他的意思是先把薛铭劝回来,别让他继续钻牛角尖,一个人留在深山老林里不安全。”
苏洋扭过身子:“我是看明白了,一个帮一个说话,谁能比你们男人更团结呀,要找你们找去呗,我是冤枉了薛铭的罪人,我可没脸去见他。”
白柳琉递给两人刚削好的长矛。
“这个给你们探路和防身,走的时候弄出点动静可以吓退附近的蛇。还有,记得沿路留个记号,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都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这里。”
“可是苏洋姐她……”
“她去了也没什么用。”
“哦。”
虽然是实话,但是当着苏洋的面说得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两个男人偷瞄苏洋,发现她是一脸无话可说的麻木冷淡表情,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顺着薛铭消失的方向走着到草木稀疏的地方,他经过后留下的痕迹就看不出来了,大家只能分头寻找。
而此时的薛铭单人镜头直播间人数正在不断暴涨,隐隐超过了主直播间,节目组也是兵荒马乱,正在调度快艇和救援前往距离大陆上百公里的鹭岛。
因为就在白柳琉出发去找人的一个小时以前,薛铭找到了让他背黑锅的那只野猪,并且一路追着它跑了近百米,甚至翻过了山脊。
可是山的另一面是个背风坡,坡度非常陡,中间还有一处被树木顶冠隐藏的断崖,薛铭在追逐野猪的时候踩到了松动的土块,脚底一滑便滚下了斜坡,正好滚向了断崖的位置。
他反应倒是挺快,半空抓住了断崖上生长了多年的藤蔓,才避免了直接从大概五十米高的悬崖坠落,摔成肉泥的结果。
可是断崖下没有镜头,实时观看的工作人员以为薛铭坠崖了,慌乱成了一锅粥,一边联系救援队,一边安抚观众的情绪。
“是的,救援队伍的船只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鹭岛,断崖下有大量的藤蔓和树枝,崖底有堆积的落叶,薛铭不会直接坠亡,应该能撑到被人发现的时候。”
在安装机器的时候他们已经排查过潜藏在岛上有没有毒蛇猛兽之类的可能致命的危险,为了达到彻底流放的效果,救援队也和节目组一起在离岛最近的海港城市等待。
谁知道薛铭抓个野猪会摔下悬崖,身边又恰好没有同伴。
节目组再三周旋,也无法阻止“薛铭疑似在荒岛坠亡”的话题后面伴随着亮眼的“爆”字迅速出现在微博,以及各大浏览器的搜索榜单第一条。
附近所有的无人机都被远程遥控着飞向悬崖下方寻找薛铭的身影,终于有一架钻过了树冠的缝隙,拍到了正在半空中死死抓住藤蔓,使出浑身解数自救的薛铭。
他也看到了无人机,没好气地对着镜头说:“还拍,还拍!郭千,这次总该派船来接了吧?我刚要是真摔死了,咱俩都得名垂青史!不,不对,是我名垂青史,而你遗臭万年。”
这一整天,薛铭只吃了早上那个手掌长的木薯,肚子里空空如也,全靠一口气强撑着追野猪。
忽然滚下悬崖的时候,他魂都快吓飞了,能抓住藤蔓已经是求生欲催使下的极限操作,急停在半空的他一身冷汗,几近虚脱,耳边都是惊吓过后如击鼓一般震耳的心跳声,狠狠喘了许久气才缓过来,但全身已经虚软脱力了,手和脚都是软的,根本做不到爬上悬崖。
薛铭仰头望了望天空,命悬一线依旧能扯起嘴角,笑出桀骜不驯的模样:“看不惯我的人,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失望,嘿嘿,不好意思,老子的命就是这么大。我现在只是没力气,所以才挂在这,一会缓缓肯定能爬上去。”
他用脚尖抵着面前山壁上的凹槽部分,能够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放在腿上面,缓解手臂的压力。
以前也不是没玩过攀岩,薛铭觉得自己并不算到了绝路,他要是真的爬上去了,回去一定要拿这段录屏跟兄弟们吹嘘一年。
徒手爬悬崖,这么男人的事谁敢说不酷?
可当自信满满的薛铭再次往上看的时候,悬崖边冒出一截粗黑的长鼻子,接着是布满黑毛的猪脸。
野猪的三角耳朵动了动,黑豆似的小眼睛里仿佛闪过一丝凶光,薛铭脸色骤变,心中不祥的预警开始尖鸣,徒劳地颤声喊道:“猪哥…别啊…”
猪哥不语,只是低下头,用尖利的牙齿开始咬磨薛铭正攀附着的,用来救命的那根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