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黄金瞳再次开启灵视状态,世界在他眼中呈现元素化。
夜空中那些绚烂的光带在路明非黄金瞳的注视下,不再是普通的极光,而是无数金色光粒组成的洪流。
绘梨衣的红发身影在光流中若隐若现,她张开双臂,衣袂渐渐溃散成万千光丝。
“她在告别!”路明非的声音哽住了。
那些反常北奔的动物,此刻全部面向天空中的光带跪伏,如同朝圣。
路明非终于明白,绘梨衣跨越时空而来,只为了实现与他短暂的重逢,做出最后的告别。
绘梨衣正在释放她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灵蕴。
那“黄泉之路”的裂缝在夜空显现,像一道漆黑的闪电。
绘梨衣的身影开始分解,光粒如逆行的流星般投向裂缝。
“不!”
路明非从帐篷冲了出去。积雪没过大腿,他跌跌撞撞地奔向海岸线。
极光突然收束成光柱,绘梨衣的虚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她穿着初见时的红白巫女服,发梢缀着细雪,对路明非伸出手。
“Sakura......”声音跨越生死传来。
“不!”
“要!”
“死!”
路明非口中喊出了一个最朴实的言灵,却像是一个撕裂黑夜的雷霆。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龙文咒语,而是一个最朴实的命令,一个信念。
只要心中燃起燎原的大火,他就可以做到言出法随。
刹那间天地之间,无数龙形虚影冲天而起。
它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精神力构成,咆哮着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硬生生兜住了那些即将消散的光粒。
路明非在虚空中抓住绘梨衣的手腕,少女惊讶回头,眼中倒映出路明非决绝的面容。
“这次,我绝对不会彷徨退缩。”
宗谷岬海滩上数千游客,在尖叫,欢呼。
在他们的眼中,只看到了极光的乱流,伴随着跨年时刻那满天的烟花。
夜空中烟花与激光交织在一块,越发的绚烂夺目。
零按住夏弥的肩膀:
“看天上!那是路明非释放的炼金矩阵。”
那些飘散的光点此刻停止了继续消失,它们在夜空中重新汇聚,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炼金矩阵。
矩阵中央,一颗赤红的龙晶缓缓凝结,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楚子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龙茧,路明非在重塑绘梨衣。”
在晶体的核心处,绘梨衣正在一点点蜷缩成婴儿的状态,她的红发如火焰般舞动,嘴角带着安详的微笑。
路明非仰头望着那颗龙晶,泪水模糊了视线。
和爱的人在一起,时间不再以年为单位计算,而是每分每秒的彼此相守。
然而,就在龙茧即将成型的瞬间,虚空深处传来一阵恐怖的吸力。
“黄泉之路”的裂缝缓缓扩大,如同黑暗中的巨魔睁开双眼。
无数黑色的丝线从黑暗中伸出,每一根都深深扎入龙晶,贪婪地吮吸着绘梨衣的灵蕴,试图将她拖入永恒的虚无。
路明非的精神力与这股力量疯狂对抗,龙茧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风中残烛。
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
可当他终于学会珍惜时,命运却总是抢先一步夺走一切。
路明非的太阳穴暴起青筋,黄金瞳中的光芒如同即将燃尽的炭火。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精神力如潮水般退去。
“该死!路明非快撑不住了……”楚子航最先看出了不对劲,
“再这么下去,连他一起,都要被拖入黄泉之路的裂缝中去。”
“路明非,你这样会死的!”几个人也踏着积雪,冲到路明非的身边。
路明非此刻已经无力开口,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了一个不可见的精神力场,将四个人笼罩里面。
在这个精神力场之中,人与人之间无需说话,便能够心意相通。
“黑暗中的人最渴望温暖,可当你所处的已经是无边的黑暗,又怎能不飞蛾扑火?”
路明非曾经是个怂包,是个衰仔,是个连告白都不敢的废物。
可现在,他宁愿燃烧自己,也要留住那一缕微光。
绘梨衣的龙晶表面逐渐裂开一道细纹。
路明非的膝盖重重砸在雪地上,鲜血从鼻腔涌出。
他的精神力正在枯竭,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那些由他召唤的龙形虚影一个接一个崩散,化作金色光点被裂缝吞噬。
“路明非,我来帮你。”楚子航的声音如刀锋般刺入混沌。
“你们不要过来!要不然会跟我一起被拖入黄泉之路的!”
路明非在精神世界里喊道。
……
突然,时间静止,时空陡转。
北海道的海边,天空的极光,黄泉之路的裂缝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温馨的小屋。
小屋餐桌上的烛光在银质烛台上轻轻摇曳。
路明非惶恐地瞪着四周,
“这是哪里?”
路明非发现,绘梨衣正坐在餐桌对面,正熟练地用刀叉切着一块牛排,她的红发在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他正和绘梨衣在吃着一场温馨的烛光晚餐?
这是他与绘梨衣的精神小屋吗?
餐桌上摆放的轻松熊玩偶,那是绘梨衣坚持要带来的。
路明非也低头啜了一小口红酒。
这时候,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那不是现代电子音,而是老式铜铃的声响,清脆得刺耳。
绘梨衣放下餐巾去开门。
小魔鬼路鸣泽穿着三件套西装站在门外,黑发梳得一丝不苟,黄金瞳在阴影中流转。
“小情侣重逢,真是浪漫。”
路鸣泽倚在门框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餐桌,
“不请我进去?”
没等回答,小魔鬼已经步入屋内,目光在红酒瓶上停留片刻:
“哥哥,高天原酒窖的酒好喝吗?有没有浇灭你的懦弱?”
路明非闻言面色一凛:
“你来做什么?”
路鸣泽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从桌上抓起路明非的那杯酒:
“来看看我愚蠢的哥哥。你在耗费精神力去救龙王级别的绘梨衣,这样不仅会害死了自己,还会连累楚子航他们。”
路鸣泽晃着酒杯,
“这样做值得吗?”
绘梨衣不安地捏着裙角,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