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鼻头酸酸的。
她撒着娇问:“皇上,你如何待奴婢这么好?”
“朕哪里待你好了?”他却摇摇头:“傻瓜,朕还没来得及对你好,你都挨了多少暗箭了?”
安心是真的很感动。
在现代的时候,她身边对她最好的,是她的父母,在大学四年,没有交过男朋友,因为同宿舍的女生遇到渣男了,被骗钱骗色。安心其实有些恐婚恐男的。
可是现在!万万没想到,这个暴君,一言不合就戳人心窝的暴躁帝,却没来由的对自己好。
她很享受这片刻的柔情,但她内心还是保持了理智。
“皇上这份心意,奴婢心领了,等奴婢身子好了,会去永寿宫跪谢皇后不杀之恩。”
“你说什么?”
{这小安子果然脑子不好。}
{不是我,尸体都发臭了吧,还要去谢仇人?}
{她肯定是吓傻了,真可怜!}
安心:……
听见皇上心里的这一顿输出,安心真是无语。
“皇上,如今小安子不过是个奴婢,站在皇后的角度,她其实是没有错。俪妃娘娘肚子孩子里的事情,原本是后宫丑闻,按照惯例,知道内幕的宫人是该处死灭口。她是六宫之主,为维护后宫体面,维护皇上的名声,对外来说,她没有错。”
皇上默然。
高恭自然是懂的,只是牵涉到安心,他就失去了理智。
小安子点到为止,她也在维护皇上的颜面,给他台阶下,给他理清思路。
高恭知道,小安子没有说出来的话,最重要的,皇后的父亲是首辅,儿子是光禄寺卿。当年他能上位,首辅是率领了各大臣保了他的,是扶他上位的功臣。
所以他上位以后,娶了首辅家的嫡女为后。
这些年,首辅把持朝纲,贪墨了许多银两,那些参首辅的奏折他要么压着,要么处置了那些参首辅的大臣,并不是高恭信任首辅,而是他知道,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皇上……”她握着他的宽大干燥的手:“奴婢家里,也并不是全无依靠。”
皇上眉目开朗:“这么说起来,你母家,确实也有人才。”
“我父亲昏庸,哥哥安长青却是人才,但皇上不要偏袒我大哥,尽管让他科考,看看他的才学。还有我的外祖父和舅舅,若他们出来了,我要走上一遭去拜会他们!奴婢甚是想念他们!”
许多话,安心不用明说,皇上也明白,安心是在为自己培养忠君之臣。
“朕不能为你将皇后打入冷宫,或废后,已是对不住你,你外祖父和舅舅的冤屈,朕一直记在心上。”
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
安心原本挣扎想起来,这是龙榻,她怎么能在这里躺着,名不正言不顺。
皇上却按住她:“这么大的风雨,不要回去了,今日就在这里。”
他缓缓地脱下自己的衣裳,动作轻柔而优雅。
然后,他轻轻地爬上床榻,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拥抱着她,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当他拥着她的时候,她的全身猛地一抖,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一般,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不悦,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别怕,朕不是老虎,朕不会伤害你的……你如今受了重伤,身体还很虚弱,也经受不了折腾……”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让她逐渐放松了恐惧心理。
他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那轻柔的触感,让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他继续说道:“今日朕不会把你当成大郎烧饼一样,吃掉的……”
在这雷雨交加的夜晚,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吹拂着她的耳畔。
她的心情逐渐平复,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呼吸。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终于,他在雷雨中安然入睡,进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在梦中,他见到了宫娥姐姐,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中间竟然摆放着茶水、小吃,还有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圆圆的大郎烧饼!
这一切都如此真实,让他几乎忘记了这只是一场梦。
然而,就在他满心欢喜地想要品尝这些美食时,他突然惊醒过来。
他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心跳也有些加速。
原来,惊雷之夜,他又梦魇了。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异常平和,没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
他看着怀里的安心,她已经沉沉睡去,脸上露出安详的表情,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那是治疗伤口所用的草药的味道。
而在她的发丝间,还弥漫着一种独特的香味,那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气息。
就是这朴素的香气,让他睡得很平和,即使是惊雷之夜,他也没有暴躁性发作,到处拿刀剑砍杀潜伏在梦里的杀手。
这世间只有她,才能让他安心!她是他一个人的安心!
隔了几日,安心身子大好。
安心还没来得及去跪谢皇后的不杀之恩,倒是太后传了懿旨来,让安心去坤宁宫“领赏”!
任谁都知道,仿佛已经远离朝政的太后,才是整个后宫之主,皇后在她面前,表面也服帖。
当然,只是表面。
皇后并不是太后为皇上亲选的,而是迫于当时形势,皇上自己定的,太后也无法做主,首辅家的势力,当时已经成熟。
安心去见太后之前,让小板子悄悄给皇上带了话。
如果太后赐死她,她可难以自保。还是及早通知皇上来救命更稳妥。
来到坤宁宫,安心规规矩矩地跟太后行礼,一直跪在地上。
此刻,太后安然坐着,茶香四溢,她的身边下坐着一个年轻美艳的女子,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满是精明和戾气。
浑身珠光宝气,流露着贵气。
而皇后,则坐着稍远一些,看着安心,哪哪都不顺眼,自己因为一个奴婢,被禁足了几日,若不是父兄在朝前说了几句,皇上只怕还不会那么快,就解除了她的禁足。
不过她心里也很得意,终究皇上心里是有她的,这么快就放了她,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皇上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贱婢,真的和自己彻底撕破脸。
安心这样一个奴婢,不过是哄几天开心的玩意儿罢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安心一直跪着,太后也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原来,这就是“领赏”?
“皇后,你这后宫,竟然出了如此不知礼数的婢女,竟敢如此哄得皇上迷了心智!这可都是你治理后宫不力的缘故!本宫认为,确实需要有人,来帮你协理一下这后宫之事了。”
太后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如同一道霹雳,瞬间划破了原本的平静。
皇后心头一紧,她立刻明白了,太后此番真正目的,并非是为了惩罚婢女安心,而是想要借机在后宫安插自己的人。
所谓的协理六宫,那至少也得是妃位,甚至有可能是皇贵妃之位!
皇后强压着心头的不满,忍耐着说道:“母后,臣妾有信心能够治理好这后宫。至于这个贱婢,臣妾会立刻将她赐死,绝对不能任由她继续迷惑皇上。”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叫晴儿的女子却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姑母,侄女晴儿对此事却有不同的看法。”
太后闻言,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哦?你这孩子,看把你能的。好,那你就说来听听吧。”
晴儿微微一笑,然后缓缓走到了安心的面前。
她的目光落在安心身上,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接着,她突然出手,重重按住了安心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