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从两侧散开,露出了两个穿着蓝衣制服佩戴臂章的青年人。
刚刚,就是他们在说话。
整个场面瞬间就静了下来,大家都悄声往两边挪着,孟国强和王翠花也开始紧张起来。
“同志…”,孟国强咽了咽口水,站了出来,“我是孟国强,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青年笑了笑,说道:“别紧张,听说你们家有东西被盗,我们过来了解下情况。”
什么?刚刚夏纤纤的怀疑是真!
再顾不得那蓝衣臂章,围观的下河村群众炸开了锅。
嗬!这孟家人嘴可真够紧的,这么大事儿竟是一点风声都没露。
杨招娣的反常让孟文山有些不安,他看了眼走到前头的虎子,轻声的说:“招娣,要不咱们会吧。”
“说什么胡话呢,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不得多呆呆,再说了你看虎子多高兴,刚刚还答应他了,总不能叫孩子哭吧。”
孟文山的眉头紧皱到一起,打成了疙瘩结。
见他这样,杨招娣又笑了笑,语气亲柔,“这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也想跟娘好好说说,让娘宽心。”
“唔,这样,咱们晚点去国营饭店买点好菜带回去,也当是我们孝敬了。”,此时的杨招娣眉眼温和,像极了当年刚嫁进来的样子,看的孟文山一阵恍惚,等回过神儿来,他已经是应下这个事情了。
只是,心里总感觉闷的慌。
先前一直叫嚣着的杨家人,在公安来了后都消停的不行,个个跟鸡掐了嗓子一眼,憋着个红脸不说话,可是把夏纤纤看高兴了。
她脸上的笑意正浓,浓的要溢出来了。
“同志,您来了正好!”
不是喊着要公正么,现在公安来了,怎么不喊了,别是自己做贼心虚吧。
“公安同志,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们两个准备翻修还有盖房,哥哥心善,让着两个弟弟,先暂借给我们,等明年开春我们攒够了再一起帮哥哥。”
话说的真心实意,夏纤纤面上也是诚恳一片。
“我家呢,是想加盖一间厕所,面积不大,按正常一间屋子的材料来算,我家只借一点就行。”
说着,她又走到那杨老太跟前,杨家老太被她吓的往后退,她却不肯,一把将人拉住,脸上还笑盈盈的。
“这是我嫂嫂娘家的婶子。”,她将杨老太往前带了带说:“婶子家今年有喜,建房的材料不凑手,想来也是准备借一点的。刚巧,他们今天来说我家抢了他…”
“我想着,哥哥足三间大瓦房的材料,我家凑了一点,其余的也该是够的。”
“婶子她们今天来,肯定是材料少了,中间有什么误会…”,说着她又瞅了瞅杨家几口,“想来是有那大胆的在中间混了去,这才让弟弟的材料不够了。”
夏纤纤这张嘴,杨家人恨不能直接拿手捂了。
公安在,你混说什么?这杨招娣的东西不都是跟他们姓杨么,什么这啊那的,都是混说!可偏偏公安点名道姓的来查,他们不敢张嘴得罪了,不然还不晓得这狠心的孟家人能做出什么。
现在个个都恶狠狠的看着她,夏纤纤仿佛眼瞎,什么也没看见,还在那儿笑盈盈的拉着公安讲。
呸,不要脸的狐狸精!这孟家两个老的是死的不成,这不守妇道的东西,对外人笑这么灿烂,两个老东西也不晓得拦!
“行,你说的我们了解了。”,这个年轻公安点了点头,手上的笔纸也跟着停了。
随即他又看向孟国强,“当事人在么?”
孟国强摇了摇头,王翠花的声音带着些苦涩,“没,今天没看到他们。”
杨老太心下一惊,这、这招娣可是特意说好带人支出去的,今天不到天黑不会回。
她们不在,待会儿谁来为自家圆话,孟家这个小媳妇先头看着不显眼,哪晓得现在这么厉害,跟公安说话都有个来回。
“公安同志!”
孟文州回来,还带着老支书一起,两人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显然是半道儿赶过来的。
山脚下的小院,积聚的人群越来越多,里里外外好几层,初冬的微微寒风竟是一点也透不进来。
刘柯就在那最不显眼的角落,她看着中间的蓝衣臂章一惊,这英魂不散的杀才,怎地在这儿还能遇见他!
她下意识的就要往后缩,却被后面的人堵住了去处,只能卡在这儿,动弹不得。
孟文州的眼睛不住的往夏纤纤看。
没吓着吧!
“最先发现东西不见天日是谁?什么时候?”,拿着笔纸的年轻公安问着。
事情已经不能再瞒了。
孟国强站了出来,沉着声音说起了发现的经过。
“嗬,我就说那天怎么山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了…”
“是啊…”
人群中小声私语起来,嘈嘈杂杂的,声音逐渐变大,杨家一行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杨老太的脸更是白的像纸。
孟国强和王翠花的脸色又何尝好看呢。
这精明的已经猜出来了,脸上笑的微妙。
“亲家!”,杨家老太被推了出来,她看着王翠花一脸悔恨,手更是拉着王翠花不放,“我这也是猪油蒙了心呐!”
“招娣回家哭,我就以为她受了委屈,家里我疼的就是她,她一说,我就跟迷了心智一样,想也没想,就和老伴儿带着两孩子过来了。”
她双手垂胸,两眼含泪。
“你们家都是厚道人,我都晓得的,肯定是不会故意苛待她们两口子的。”
说着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唱念俱打,好不可怜。
王翠花心里是腻味的不行,一家子蛇鼠两端的东西,先前没差把人生吃了,这会儿见风不好,倒是会做哭戏来了。
“是,当时我就回去说了,家里人也急的不行,但想着偷盗的可能是认识的,家里就没声张…”,孟文州低着头,仿佛有些惭愧。
一直做着记录的公安讲笔纸一阖,挑了挑眉,“这是有怀疑对象了?”
杨家老太哭的惨烈:“亲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