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被赶鸭子上架,却在与顾月姝对视时,从她那儿汲取到了力量和信任。
于是,一场临时手术就这么开始了。
吸血的纱布用了一块接一块,“我找到心脏破口了!”夏初终于在一片血红中看到了希望。
顾月姝闻声赞赏的点头,“准备缝合。”
夏初接过缝合工具,手却开始颤抖,直到顾月姝的手按在她的胳膊上,“别慌,你可以的。”
夏初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眼中犹疑尽去,只剩坚毅果敢。
“血压上升了!”出血点缝合结束,好消息传来,手术终于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这也代表着,夏初第一次主刀,就成功救回了命悬一线的老班长,不愧她平日的努力。
“好样的,你做的很棒。”顾月姝在她看过来时,及时的给予了肯定。
夏初再也忍不住,嗷呜一声,扑到顾月姝怀里放声大哭,“吓死我啦!”
外面还在指挥救援车队秩序的梁牧泽,听到从车里传出的哭声,瞬间慌了。
但是等听清楚车内的哭声伴随着的是欢呼声,他笑了出来,“准备一下,马上护送所有医护前往医疗点。”
这个命令一出,此次和夏初一起前来支援的所有医护,都快速的挪到了梁牧泽他们的车上。
爆胎的大巴车,只留了维修的人,会在修好之后将车开来医疗点。
“月姝,你们这些天是不是过的挺难的?”夏初靠着顾月姝,眼睛一直往她受伤的那条手臂上看。
“这么好奇,要不要自己检查一下?”顾月姝侧了侧身,让她能更直观的看到自己受伤的手臂。
夏初就等她这句话呢,直接上手扒开了她的外套,然后就看到了她还泛着青紫的手臂。
“怎么这样啊?伤几天了还没消下去?”夏初心疼的直抽气,忍不住骂了梁牧泽两句,“梁牧泽不是挺能的嘛,怎么还让你受伤了?”
顾月姝乐了,没什么良心的她都忍不住要替梁牧泽喊冤了。
“我们是分别带队实施救援的,不可能总在一起行动,而且我也不需要他护着,你怪他可就没什么道理了。”
“就怪他!”夏初小声嘟囔了一句。
之后她轻手轻脚的帮顾月姝把外套撩了上去,还不忘叮嘱,“你这手臂,之后就别吃力了,小心养不好,以后落下毛病。”
“看情况。”顾月姝也不敢保证接下来的救援自己会不会上场。
如果人手够,她自然会被梁牧泽、田勇他们按在后方,管管后勤之类的这些轻便活计。
但一旦人手不足,他们可没时间按着她,自然是她怎么说怎么做了。
夏初皱眉,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你别不当回事,休养很重要,你养不好,以后会受罪的。”
“我自己就是医生,我能不知道?你就别操这个心了。”顾月姝觉得她有往管家婆那个方向发展的潜质。
但比起被她管着,顾月姝更希望看到她去管梁牧泽。
热闹可以看,自己不能演,这是底线和原则。
闲聊着,时间过的就很快了,仿佛只是眨眼,五十公里就走完了。
当车队驶进医疗点,车上的医护们一点儿没有坐大巴车那前半段路程的漫长感,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等车停下,顾月姝和夏初打了声招呼,率先从车上跳了下去。
她还着急去沟通物资调配问题呢。
这也是她和梁牧泽商量好的,他和田勇主要负责动手,而她作为全队唯一的女兵,负责动嘴。
不仅仅是和各单位的沟通工作,去找救灾总指挥汇报工作的事,也是她的。
不过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背后蛐蛐她的。
他之所以强烈要求她负责动嘴的工作,完全是觉得她嘴毒,想试试在领导们面前,她一着急会不会也稳定发挥。
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想看她的热闹,下辈子吧。
目送顾月姝跑远了,夏初才慢慢悠悠的在其他人身后下了车。
此刻天已经放晴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竟然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周围都是雨后的泥土清香。
“你外套呢?”梁牧泽向她走来,看她就穿了一件短袖,皱了下眉。
“好像落在大巴车上了。”夏初转身看向他,有些不确定。
梁牧泽解开腰带,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拿着。”
“干嘛?”夏初后退一小步,眼睛却不自觉地落在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真结实’。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悄悄红了耳朵。
梁牧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又把衣服往她手边递了递,“穿上。”
夏初拒绝道:“不用了,我箱子里面有长袖。”
“箱子呢?”梁牧泽只看到了她两手空空。
“呃···”夏初语塞,“好像也落在大巴车上了,不过,一会应该有人就送过来。”
梁牧泽不想和她继续推拒,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直接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还整理了一下,“你好好穿着,别感冒了。”
“报告,伤员已经安顿好。”田勇忽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温情。
“去看看月姝,她那儿结束,我们撤。”梁牧泽目光深邃,田勇离开后,他看着夏初说着道别词,“夏医生,保重。”
“保重,梁队长。”夏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于是遵从本心,“注意安全。”
“梁牧泽,该走了。”听到顾月姝的呼唤,梁牧泽知道,自己真的该走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夏初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很快上了车。
顾月姝通过车窗向夏初挥手道别后,扭头看到脸绷得像块冰坨的梁牧泽,她挑了下眉,“舍不得了?”
“我是军人,她是医生,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梁牧泽一本正经的言不由衷,不然他一向讨厌这种高帽子,自己又怎么会说呢。
非常了解这一点,顾月姝轻哼了一声,直接拆穿,“和我就别装假了,话说得漂亮,但不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梁牧泽,喜欢和恨都是掩藏不住痕迹的,你实话实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会笑话你。”梁牧泽的视线扫过她的左臂,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笑话你。”
“你惹毛我了。”顾月姝咬牙。
不就是她受伤了他没有嘛,得意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