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卓家老宅内,卓非凡攥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对面女儿卓雅踮着脚尖张望,耳朵上的珍珠耳饰随着焦急的动作轻轻摇晃。
随着暗卫一句句汇报,父女二人的脸色莫衷一是。
楚轩竟以一人之力,在夏家庄园杀得夏山河众人节节败退,剑锋所指之处,无人敢撄其锋芒。
“我就知道学长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卓雅眼眸发亮,她转着圈在厅内踱步,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满心满眼都是对楚轩的信任与骄傲。
然而这份喜悦转瞬即逝。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一名暗卫跌跌撞撞闯入,满脸惊惶:“不好了!燕京战卫长元大人率千余精锐,将夏家庄园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兵甲皆是万里挑一的好手,楚先生怕是......”
话音未落,卓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坐在了沙发上。
“父亲!我们必须去救学长!”卓雅猛然转身,抓住卓非凡的衣袖,眼眶通红:“他一人能敌百人,我们去帮他,一定还有转机!”
卓非凡却猛地甩开女儿的手,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你疯了!元霸天已达帝师圆满境界,力气滔天,连大帝师见了都要绕道!如今他手握千军,楚轩此番凶多吉少。”
“你不要犯傻,此时此刻就算我们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命!还葬送了我们国家这么多年的基业。”
他背过身,双手抱胸,语气冷硬如铁:“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落到这般田地,怨不得别人!”
卓雅再度上前,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可是学长他......”
“够了!”
卓非凡青筋暴起的手掌悬在半空,尚未落下的训斥被一阵凌乱脚步声打断。
又一名探子连滚带爬撞开厅门,额头沁着豆大的汗珠:“禀家主!北京四星战王小青率镇北团精锐,横亘在元霸天与楚轩之间!她当众宣称,谁敢动楚轩,就是与镇北团为敌!”
“什么?!”卓非凡的手掌僵在了空中,他死死盯着探子,瞳孔剧烈收缩。
小青向来行事滴水不漏,若不是背后有人授意,绝不可能轻易动用镇北团的招牌。
卓雅却猛地扑到探子身前,一脸急切的问道:“快说!小青战王为何突然插手?!”
探子咽了咽唾沫,压低声音道:“小人方才听得确切,这位楚先生竟是梦倾城战帅的亲师弟!小青战王此番现身,正是奉了梦战帅之命!”
探子话音刚落,卓家客厅死寂一片。
“梦战帅?梦倾城?”
卓非凡死死盯着探子,声音发颤:“你确定?楚轩那小子......”
“千真万确!小青战王说是梦战帅的战令!”
探子擦着汗,声音都变调了。
客厅瞬间炸开。
“元霸天这次死定了!”
“梦战帅的人,燕京谁惹得起?”
卓雅抓住父亲胳膊:“爸!楚轩有救了!”
卓非凡甩开女儿,眼睛通红:“别废话!马上让那些探子盯紧夏家庄园!这场架,不管谁输谁赢,肯定是要搅得龙国翻天了!”
与此同时,夏家庄园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当小青冷冽的声音掷地有声地说出“奉梦战帅之命”时,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偌大的夏家庄园炸开。
“梦倾城?镇守北境的那位女战神?”
“楚轩居然是她师弟?这怎么可能!”
“可不是吗!”
“北境三千里防线,全是梦战帅带着镇北军团扛下来的!那些境外势力,听到她的名字都得绕道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有宾客慌忙掏出手机疯狂搜索相关内容,有人面色惨白地瘫倒在地上不敢动弹。
“我说楚轩怎么这么硬气!”
有人突然恍然大悟:“敢情是有这尊大佛撑腰!梦战帅的战令,就算元霸天是燕京战卫长,也不敢违抗啊!”
“完了完了,夏山河这次踢到铁板了!”
另一人摇头叹息道:“梦战帅在北境的威望,连国主视察都得先去她的指挥部!她要保的人,谁能动得了?”
元霸天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青,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好拿捏的楚轩,背后竟站着这样一尊庞然大物。
楚轩见小青身影掠过炸开的墙垣时,眼底并没有任何意外,毕竟昨天二人就已经商量好了,等小青安排好了手中之事,便会来燕京与自己会合。
可当“宣战”二字落入耳中,楚轩还是不由得微微一怔,目光灼灼地看向眼前的小青:“师姐当真允了你这般权限?”
小青将战帅印往楚轩面前一递,一脸意气风发的说道:“战帅把能调动百万大军的战帅印都给了我,这还能有假?”
“她说夏山河那老狗最会玩阴的,若见你身陷重围,不必多言,直接以镇北军势压过去即可。”
楚轩闻言,心中不乏感动,嘴上却轻嗤一声:“倒把我当没断奶的崽子了。”
于楚轩而言,元霸天只不过是区区帝师圆满而已,他身后纵使人多,但在楚轩的龙御剑下,也不过是一群臭鱼烂虾而已,根本无需动用镇北团。
与此同时,元霸天周身气势暴涨,帝师圆满境界的威压如潮水般向小青涌去,他死死盯着小青手中那枚泛着幽光的战帅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梦倾城怕是疯了!竟然把战帅印交给你胡闹!”
小青腰杆笔直,她猛地将战帅印高举过头顶,冷喝一声道:“大胆!战帅的决定岂容你置喙!我只问你,退还是不退?”
战帅印在暮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纹,映得小青眼神凌厉如剑。
“欺人太甚!”元霸天暴跳如雷,猩红的双眼瞪着小青。
“这里是燕京!我们同为臣子,首要效忠国主!楚轩在燕京大肆杀戮,我身为战卫长,岂能坐视不理!就算他是梦倾城的师弟,也别想逃脱制裁!”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数百战卫瞬间拔剑,气氛剑拔弩张。
小青神色冷然,声音如淬了冰:“我宣布,元霸天违命不遵,应当严惩!你们还要跟着他一起陪葬?”
她将战帅印重重一扬:“镇北团的精锐此刻就在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插翅难逃!”
这话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头,那些举着剑的战卫们面面相觑,握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元霸天却不肯示弱,暴喝道:“少拿战帅印吓唬人!战帅印不得离营,谁知道你这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梦倾城私授战帅印,形同造反!你若是真效忠于你们战帅,此刻就应该速速退下,别连累她万劫不复!”
元霸天青筋暴起的手指几乎戳到小青鼻尖,他脸色涨红,当真是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夏山河也忍不住站出来冷声道:“小青战王,国主明令四大战帅无诏不得入京,你可知此刻梦倾城的所作所为,已是十恶不赦的谋逆大罪?”
小青闻言,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道:“我只听战帅调遣。楚先生若有闪失,战帅府十万铁骑踏平燕京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夏山河没想到小青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怒不可遏的斥责道:“放肆!你这是当我这前任丞相的话是耳旁风?”
“我如今虽已卸任,但若是我对国主进言,准保你们镇北团的人也吃不了兜着走,你当真要赌上自己的前程和镇北团所有人的性命,为这小子镇场?”
“夏相的教训,我定会原封转达给我们战帅。”
“不过现在,还请元战卫长带着你的人,滚出这座庄园。”
元霸天闻言,突然仰头大笑,喉间迸出的声浪震得众人脑袋嗡嗡作响:“少拿战帅令唬人!镇北团的威风,在燕京可不好使!”
他伸手入怀时,身后数百名战卫同时按上剑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元霸天怀中的令牌刚一现世,阳光便折射出刺目金光。
令牌正面“燕京战卫”四字如龙盘虎踞,背面九爪蟒纹泛着暗红幽光,正是国主亲赐的“镇京令”。
传言此令一出,燕京方圆百里军政要务,皆归持令者调遣。
“看到了吗?”元霸天将令牌高高举过头顶。
“国主亲口说过,见此令如见国主!小青,你若执意护着这孽障,就是公然抗旨!”
随着他暴喝,战卫们迅速结成“锁龙阵”,玄铁盾牌碰撞出铿锵声响,将楚轩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寻常时候,元霸天甚少动用此令。
一则往日众人皆识得他背后靠山,无需多费周章。
二则这令牌牵连国祚根本,每一次动用都如投石惊澜,难免惊动宫廷深处那位掌舵者。
小青瞳孔骤缩,她当然知道这令牌的分量,眼看此刻元霸天脖颈青筋暴起,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一阵震撼。
元霸天与楚轩究竟有何血海深仇?
居然,连动用这块令牌的后果都不顾了。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私语声,如煮沸的油锅般炸开。
“镇北团虽强,可元战卫长手里握着国主亲赐的镇京令!见令如见驾,这可是能调动三大禁卫军的无上信物!”
“就算梦倾城是战帅又如何?在燕京地界,还得看元霸天的脸色!”
“楚轩这次死定了!战帅印对令牌,说到底都是国主给的权,元战卫长占着护京大义,镇北团难敌啊!”
世家子弟们躲在假山后,探出脑袋幸灾乐祸地窃笑,夏家残存的护卫更是激动得面红耳赤,指着小青叫嚣:“区区副官也敢与元战卫长叫板?赶紧滚回你的镇北荒原!”
元霸天听着众人的附和,腰板挺得更直:“小青,我再给你最后机会!收起战帅印滚出燕京,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否则——”
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神色有些纠结的小青:“抗旨之罪,够你和梦倾城掉十次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