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以晴提心吊胆的时候,却传来他分外平静的话。
——是吗?没事就好。下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先跟我讲明白了。联系不到人的时候,你不知道那种着急得要疯掉的感觉……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点无奈,害得安以晴也一起紧张起来,忙道歉:“这次真的是我的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要做什么你才会消气?”
安以晴故作委屈可怜的样子,朴灿烈听得心都差点软下来。但还是不够。
明明一再地和他做了约定,却什么都被她打破了。
朴灿烈,从没有抱怨过不是,只是单纯紧张她的情况。
听到她语速正常,朴灿烈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现在在哪?
“我在……**这边。”
——你去那边做什么?
安以晴一下子被问住了,忙转着眼珠子答道:“这几天无聊,就想着出来散散心,没想到把自己弄得丢路上了……现在在找公交车。”
安以晴的话里半真半假,但足以能糊弄朴灿烈了。
——再说一遍地址。
安以晴张望了一下,再三确认。
“……***站牌。”
——站着等我。我过去找你,别乱走,一会儿真丢了。
朴灿烈的话里半安慰半恐吓,逗得安以晴只是垂眸无声的笑。
“知道了,我等你。”
挂了电话,安以晴果然乖乖坐在椅子上歇息。
乔家的事,暂时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不光会给乔氏惹来麻烦,就是她自己,在学校也有不少贵族。若是知道了她这样的人也有亲戚,总会说是在炫耀自己。
但其实不是,财富是靠自己去创造的,而不是光凭一张嘴,空口无凭。
安以晴在车站那等得并没有太久,朴灿烈终于神色匆匆地从一辆公交车上下来。
看见她平安无事,朴灿烈阴沉的脸色终于稍有缓和。
朴灿烈一下公交车就直接朝安以晴的位置直直逼近。
安以晴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此时就是安慰也是无济于事,吓得她都不敢随意靠近。害怕他再责骂自己,安以晴忙端正坐好。
“刚才手机怎么了?我发了那么多短信和未接电话你竟一个都没听到?”
所以这时候假装不懂是很好的一件事,这招百势百种。
“我手机那个时候静音,可能天气太差被我忽略了。对不起啊,让你虚惊了一场。”安以晴略带含糊地回答道,并不想和朴灿烈过于纠结这件事。
他若是再问,万一她要是答不上来,那不就是自己揭底了吗?
幸而朴灿烈点到即可,没有再继续往下追问,只是双手插着口袋闷声道:“行了,走吧。你没事就好。下次别自己一个人出门,你自己出门就有事情。”
安以晴暗里吐了吐舌,轻笑几声。
在回去的路上,朴灿烈又闷声道:“不管发生什么,都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必须说清楚你要去做什么,否则会让我担心。以晴,我不限制你太多,只是希望你不会对我说谎,我能相信你吗?”
他的视线落在了地面上,只是看着自己的影子拉长再变短,再拉长,好像是一出无声的默剧一般。
不能说谎吗?看她现在就在说着一个大谎。
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孤身一人活着,没有牵挂,没有眷恋,却不想在失去家人这么多年后又突然冒出和妈妈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她一直都享受着韩家给的温暖,这点是乔家做不到的。
虽然只是第一次拜访,安以晴却也察觉到即便少人,也有有人一起,因为这样她就会有动力。
安以晴扇了扇睫毛,始终陷入在自己的沉思里。
朴灿烈见她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有空闲游神,差点气不打一处来。
他果然是太纵容她所以让她这样有恃无恐的吗?真是气人。
“你怎么想我都无权干涉。但你要记得,我始终在原地等你。”朴灿烈悠然的一句话,瞬时打动了她的心,下意识转头看他,他却加快了步子的频率,与她擦肩而过,一下子走到了她的前面去。
“灿烈……”安以晴稍有动容,抿了抿下唇。
或许……把这些事都说给他听自己也会更轻松点吧?
一直以来她都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处理好一切棘手的事,可当她遇上朴灿烈之后她才知道,当有人可以去依赖的时候,自己的能力就会显露不足,会忍不住要去寻求帮助。
朴灿烈让她有了示弱的机会。
看着远远走在自己前头的朴灿烈些许晃动的背影,安以晴终于迈大脚步追了上去,一手拉住了他身后的衣角,像是孩子一般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如高中时他们在礼堂初见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未记起他。只记得因为这样的举动,让她对他的心境有了一次次的变化。
安以晴攥紧了他的衣角,沉声道:“灿烈,你很相信我吗?”
朴灿烈没有回头,似乎是在仔细思考,好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不相信,我相信我认识的每一个你。”
“为什么……”安以晴有些许的哑然,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呆瓜……在他心里,她是这么值得相信的一个人吗?
“要说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因为……你是安以晴吧,我一直都认识的安以晴。”他的话里,隐约带着点笑意。
安以晴闻言,心里一下子对他充满了愧疚。
他一直相信着她,相信着她所有的决定和举动,也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援手。可是她呢……似乎在一次次地质疑他,自以为是地和他保持关系,其实她只是懦弱得不敢面对现实而已。
话题戛然而止,朴灿烈也没有追问她对之前的问话的回答。或是是自己把她逼得太紧让她难以做抉择了。
两个人终于上了回校的公交车,却始终无言。心里一些话想问对方,在看到彼此的脸之后又只剩下无言的对视。
朴灿烈将安以晴送回了奶茶店就准备回学校,安以晴酝酿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还是没能说起。
“灿烈,我先预定的你的毕业礼物。”安以晴匆匆说完,就转身进了奶茶店,留下一脸疑惑的朴灿烈。
他们不才高二吗?怎么就毕业礼物了?不可能她还会提早毕业的吧?
朴灿烈当成玩笑调侃了自己一番,转身慢悠悠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