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晴不自觉地目光被他手上的画笔所吸引,没一会儿那张白纸上就出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画,显然是当场取材当场画出。
他画了一个女孩的侧脸,笔下的人物侧脸有若有若无的微笑,颇有嫣然一笑的美感。
安以晴看着白板上栩栩如生的人物像,一时间有些晃了神。
身旁的喧闹声一片,与她自己内心的孤寂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望向画板的方向,视线恍若穿越了一个世纪的漫长一般,从四肢,到神经,慢慢地变得麻木了。
安以晴瞬时陷入了层层的回忆中,模糊的印象里,小小的她拿着一张画着色彩斑斓的图案,笑嘻嘻地递给他们看。
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他们的五官,也看不清他们此时的表情,只是在自己小小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几下,很是宠溺的模样。
后来等她长大后,她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是一味地迎合别人的口味,只画自己想要表达的画面。
然后,她遇到了一直缠着她要画肖像的一个男生,整天笑嘻嘻的,却总和她容易闹得不愉快。为了与她和好,他还送了她画板。
对了……那画板,韩阿姨一并打包进来学校了。
再然后,布满红色的回忆,让她决意将过去的一切都埋葬。但看到别人手中的画笔,却又异样的心动。
害怕着,却又渴望着……重新触碰。
垂放在身侧的手指轻动了一下,终于找回了一点知觉。
她微微垂眸,看向了自己纤细的手指,再次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害怕自己的异样被人察觉,她忙伸手将双手紧握,好做掩饰。
“你还是忘不了吧?果然,是你啊……”一道声音,略带笑意又带着点无奈,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指尖轻颤,她却是一脸警惕地回头,满是防备。
她身侧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颀长身影的男孩,对她扬唇一笑,却让她感到一阵心虚,仿佛自己的伪装都被他看透了一般,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安以晴蹙眉,语气极为生硬:“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朴灿烈插着自己的口袋,一步步向她靠近,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威压。明明想要从他身前逃离,脚上却犹如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目光怔怔地看他一步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他与她只剩半尺的距离,她只要仰头,就能看见他的下巴,及俊美的五官。
安以晴听得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佯装着毫不动摇的模样。
“你还喜欢画画吧?否则你也不会在所有人看技能展的时候,唯有你的目光是落在画社的。”
安以晴见他一语道破,心里极不自然,很是别扭地咬牙不承认:“没有!你看错了!”
恶狠狠的口气,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狼狗一样,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他一般。
朴灿烈看她态度如此恶劣,又有点小孩子心性,仿佛回到了小学相处的时光一样,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又更浓了些。
安以晴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是垂眸撇唇,不愿再搭理他。
自从遇到朴灿烈,自己总会不对劲。不行,不能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一碰上他她所有的冷静都会见鬼去了。
安以晴咬了咬牙,深知不能再多与他相处,立马转身就走。
朴灿烈毫无心理准备,再回神过来,她已经走出了几步远,他一咬牙,随即追上了她,直接将她拽离了广场。
两人一拉一扯,也没有人多去注意他俩。因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在展示台上,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一男生黑着脸直接态度强硬地将一个女生从广场上带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安以晴还未见过他如此强硬的一面,一时间便慌了神,不由自主地想要从他手上挣脱。
但终究是男女有别,她的力气不敌他,反倒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几年来对她的执着和想念,在此刻好像全都涌现出来。他在人前绅士惯了,连笑容都可以成为他的伪装。
可是唯独面对她,他做不到心平气和。
总是这样,在他在意的事上表现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她知不知道这样子很伤人?
这个臭丫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那么多年也就算了,重逢没认出他甚至是忘了与他的过往那也就罢了,现在连她最喜欢的画画也要舍弃吗?!
这几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完全不知情!至少心里有什么怨言的话向他抱怨一下也好啊!这么默不作声的知不知道会把人逼疯啊?!
但她这样别扭倔强的样子,真的让他想揍她一顿!她心有疙瘩,他就没有吗?!md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年的人,一句不认识也就算了,还这么拒他千里之外,他看着像会伤害她的人吗?至于对他这般处处防备。
“朴灿烈!喂!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安以晴被他拽得生疼,五官都些许地扭曲在一起了。
朴灿烈倏地停下了脚步,反身逼近她,话里掩不住的怒意:“那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从我们在高中重新相遇以后,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不认得我,没事!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你知不知道你最近闹出的事有多大?现在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事都不敢承认?安以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安以晴的背部一僵,神情几分失神地看着他,但很快被怒意所替代。
她甩手挣脱了他的手,手腕上的红痕让朴灿烈的眼睛看得有些生疼,知道是自己被情绪主导伤了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
“你知道我多少?你又懂我多少?既然你认识的是过去的安以晴……那好!我告诉你,过去的安以晴已经死了!她死了!知道了没有?!”安以晴几乎是哑着嗓子喊的,有些歇斯底里,眼眶也一并红肿了,带着一点不甘和怨恨。
早在那场车祸……她就死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