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只觉喉头一甜,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猛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捂着剧痛的右手手腕,赵渊发现那里已是一片红肿,骨头像要裂开一般。
他抬起头,满眼惊骇与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徐锋,声音沙哑而扭曲。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怎么可能……如此坚硬?!”
大理寺衙门内,空气凝固,寒意刺骨。
先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以及镇国侯赵渊吐血倒飞的骇人场面,依旧在众人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大理寺卿此刻只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额头上的冷汗早已浸湿了鬓角。
他看向徐锋的眼神,已经从先前的忌惮,彻底转为了深深的恐惧。
我的老天爷!这徐锋,哪里是什么初生牛犊,这分明是一头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巨兽啊!
连镇国侯这等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人,一个照面就被他震得吐血骨折!
我……我先前还想着让侯爷来压他?这不是引火烧身,自寻死路吗?他要是记恨我通风报信,以为我跟镇国侯是一丘之貉,那我这颗脑袋……
大理寺卿越想越怕,双腿肚子都开始转筋,几乎站立不稳。
赵帆更是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他爹在他心中,那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力能扛鼎,万夫莫敌!
可现在,他爹竟然被徐锋一招震飞,口喷鲜血,狼狈不堪!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爹怎么会……
赵帆的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放大,看向徐锋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让他几乎窒息。
徐锋却似浑然未觉周遭的死寂与众人各异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胸口的衣衫,那里连一丝褶皱都未曾留下,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不过是清风拂过。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赵帆身上,悠然开口。
“赵世子,方才本官倒是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顿了顿,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赵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方才镇国侯那一掌拍下来的时候,本官眼疾手快,将你拉过来挡在身前,你说……侯爷会不会心疼儿子,及时收手呢?”
赵帆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毫不怀疑,徐锋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徐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可惜啊,本官宅心仁厚,终究还是没忍心那么做。毕竟,父子相残的戏码,看多了也腻味。”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直视着大理寺卿。
“好了,侯爷想必也冷静下来了。大理寺卿,现在,是不是可以正式审理赵帆当街纵马,致人伤残一案了?”
赵渊捂着剧痛的右手,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死死盯着徐锋,那眼神恨不得将徐锋生吞活剥!
竖子!竖子!欺人太甚!
他堂堂镇国侯,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今日不仅颜面尽失,连引以为傲的武力都被对方轻易碾压!
可偏偏,对方那诡异的防御力,让他一时间竟也奈何不得!
暂忍!只能暂忍!待老夫查清他这妖法的底细,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赵渊心中疯狂咆哮,面上却只能强压怒火,只是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爹!爹救我啊!爹!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啊!”
赵帆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凄厉地嚎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爹能救他。
大理寺卿被赵帆这声哭喊惊得一个激灵,连忙干咳两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咳咳!那个……徐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是皇亲国戚,犯了法,也当与庶民同罪!”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烫手山芋处理掉,免得自己被牵连进去。
“来人!升堂!”大理寺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变调,“大理寺丞何在?协同左右寺正,即刻开堂审理此案!”
角落里,几个原本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大理寺官员,闻言身体一僵。
我的妈呀,终于轮到我们了!
大理寺丞硬着头皮,带着两名寺正从人群中走出,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各自咳嗽一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官袍,快步走到堂上公案后坐定,拿起惊堂木,却感觉那木头有千斤重。
“啪!”
一声略显绵软的惊堂木响过,大理寺丞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些。
“堂下……堂下所跪何人?因何事被带至大理寺?”
赵帆瘫跪在地,闻言浑身一抖,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父亲,又瞥了一眼眼神冰冷的徐锋,支支吾吾道:“我……我是镇国侯世子赵帆……我……”
“大胆赵帆!”大理寺丞见他还在摆谱,猛地一拍惊堂木,这次倒是响亮了不少,“当街纵马,致使无辜百姓受伤,可知罪?!”
赵帆还想狡辩:“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那马……”
徐锋冷哼一声,那声音不大,却让赵帆心口骤然一缩。
赵帆立时噤声,两股战战,再不敢多言半句,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是……是我与人打赌……赌谁的马快……一时……一时失手……”
“打赌便可罔顾他人性命?”大理寺丞厉声质问,“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赵帆低下头,不敢再言。
此时,徐锋上前一步,朗声道:“大理寺丞大人,本官这里有万年县受害百姓的联名状纸,详述了赵帆纵马伤人的经过。此外,还有赵世子在万年县当众向受害人赔礼道歉的记录,以及受害人伤情验看文书,一并呈上,请大人明断。”
说着,他将一叠文书递了上去。
大理寺丞接过文书,只觉入手沉甸甸的。他快速翻阅着,越看额头上的冷汗越多。
这证据链完整清晰,桩桩件件都对赵帆不利。
他偷偷觑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徐锋,又望了望不远处脸色黑如锅底的镇国侯,心中叫苦不迭。
这案子,怎么判都是得罪人啊!
但眼下,徐锋这尊煞神盯着,他哪敢徇私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