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裴之拨通了李树的电话。几乎是秒接,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喂,咋啦,找我有事?”
“你干啥呢?”
“我在收拾行李,”李树的声音中裹着一丝低落,“明天要去义乌了。”
“你要是过得不开心,就跟老杨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嗯,到时候再说呗!”
送走李树后,姐弟俩又窝家里待了两天,俩人默契的都没有提及回老家的事儿,毕竟老家没电脑。
裴之的小说稿上传了三分之二,可以肯定的是这本书扑了。
裴之早就有心理准备,她只是多活了两年又不是多活了两辈子,一下子就写个大爆文那是痴人说梦!
姐弟俩的生活简单得如同一条直线。
在家玩电脑,去精品店看书,两点一线,倒也自在。
一放寒假,二楼阅读区的人比之前多多了。
八八九岁的小学生、青涩的中学生、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大学生,还有步入社会的青年,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这里寻得一方静谧。
开业时候有六百多本书,这小半年陆陆续续又添置了四百多本,书架现在不说挤得满满当当但也差不多了。
偶尔有人来捐书,裴之都让王春苗都登记上了,有机会就公开致谢。
还有热心人捐赠了一些初高中的试卷,二楼的阅读区是越来越成规模了。
裴之深谙“千金买马骨,高薪揽人心”的道理,王春苗和周冉每个月都能拿到三四千的工资。
这个工资在这个时候真不算低,两个女生都非常有干劲,店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账本也记得清清楚楚,裴之每次盘账都很舒心,小差错几乎没有,她真是省心极了。
潇洒的日子过了六天,赵喜梅的电话打破了平静。
她明天回家,问姐弟俩啥时候回去。
马上祭灶节,盘算着也该回家了。
姐弟俩下午就收拾行李回家了。
精品店进货的时候给元元捎带着买了两件帽子,一个黑白配色熊猫,一个棕色小熊,围巾也搭配的同色系。
元元比刚来的时候白了不少,脸颊也养出了婴儿肥。
穿着赵喜梅买的长款羽绒服,蹬着马丁靴,戴着熊猫帽子,系上黑白围巾,俨然成了个清秀小少年。
看着拥有巨大改变的元元,裴之满心都是欣慰与自豪。
回到家卸掉绑在后座上的行李把衣服归置归置,再打扫一下半年没用的书房。
晚饭裴之炒了个醋熘白菜,蒜黄鸡蛋,用地锅焖了一小锅玉米糁。
蒜黄是胡同口的东东妈自己发的,裴之回家正好撞见她。猜到家里可能没菜,东东妈就抱了六颗大白菜和两把蒜黄送家里来了。
裴之好久没吃过蒜黄了,一看到东东妈送来的菜,也没客气,接过菜顺手塞给她两大把从县里三信广场买的巧克力糖。
饭后,姐弟俩便窝进书房看书。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书籍几乎是唯一的娱乐。
九点座钟响起,姐弟俩各回各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裴东顺就来敲裴之家的门。
裴之住在后院,大门在前院,听不真切,裴东顺昨天还在赶集,今天嗓子还有点哑,喊了几声见还没人来开门,就掏出手机给裴之打了电话。
裴之接通电话,无奈的穿上衣服去给裴东顺开门。
老爷子是来给送菜的。
他带了三十多颗大白菜,一麻袋洋红薯,二十斤粉皮,半袋子红萝卜,半袋子辣萝卜,几个大金瓜(长南瓜)。
裴东顺把车推到地窖口,地窖好久没用,得通通风才能进人,裴东顺把地窖门盖掀开让它通风。
“爷。你吃饭吗?”
“没有,一大早就去你大爷家给他收拾地窖去了。”
“咋的,我大娘不管饭啊?”
裴东顺:……
“你这菜是从你大娘地窖口弄上来的。”
“啥?我大娘给的?”裴之赶紧从厨屋跑出来,看看裴东顺再抬头看看天,“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啊!”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你大娘人是精了点,但也没啥坏心眼,你看你说这话,不中听。”
“你这话怎么不跟我爸妈说?”
裴东顺正在用开水烫开压水井,他听见这话立马直起腰来,“你这熊妮子,咋说话呢?”
裴之撇撇嘴,接着回厨房做饭。
今天祭灶,早上要喝八宝粥。
豆子昨晚就泡上了,现在下锅煮正好,豆子下锅米也下锅,再扔进去两块老冰糖,地锅下填个树根疙瘩,让锅里的饭慢慢煮,慢慢熬。
饭焖锅里,就接着炒菜。
裴东顺把压好的一桶水拎进厨房里,“你还小,不懂,你以后结婚的时候,还得指望你大齐哥背你上车!结了婚,有啥事还得指望你大齐哥给你撑腰呢!可不能再这样说你大娘了,传出去忒不好听。”
裴之攥紧手里的菜刀,“我有元元,用不着大齐哥。”
“元元到底……”裴东顺话没说完,裴之的菜刀就举起来了,大有你再说我就动手的架势。
裴东顺咽下到嘴边的话,无奈的开口,“我是你亲爷爷,总不能坑你吧?”
“我就纳闷了,你这才在家待几天,怎么脑子突然就这么迂腐了?你是活在清朝还是活在明朝啊?还是说您老人家本来就这样?”裴之略带嘲讽的说。
“哎,前几天你玉沁姑结婚,就没人背她上车,她到婆家的时候,她老婆婆摆了个好大排场,别人下车礼都是六百块钱,她老婆婆就给了把锁,肯定是因为她没兄弟,那老婆子才这样下她脸的。”
裴之翻了个大白眼,“那是我玉沁姑性子软。你看我那样的人嘛?谁敢拿捏我,我呼不死她。”
“你说的轻巧,真到事儿你就懂了。”裴东顺的语气像在哄小孩
这话和这语气彻底惹毛了裴之,她把菜板剁的砰砰响,剁完半颗白菜,还是很气,把矛头对准裴东顺,“你跟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说什么结不结婚的?你有没有分寸?”
裴东顺:……
就很无语。
裴东顺看着孙女跟炸毛的狮子狗一样,也不愿意再跟她争辩。
叹口气,指着案板上的青椒转移话题,“你少放点辣椒,你不能吃辣。”
“你……这青椒不辣。”裴之放缓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