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放下酒杯，与我对视片刻，随后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夹起一块蛋挞咬了一口，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咳，那…那你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我端起自己的酒杯，轻抿一口，随后在手里转着把玩，“那不是怕你介意。”
他手中动作微滞，抬眸看向我，神色认真，“我介意什么？”他放下蛋挞，语气有些急促，似乎怕我误会，“我可没说过介意啊。”
我搁下酒杯，假意思考，“唔……那好吧。”
王也看着我有些失落的样子，心中一软，放低声音，“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几不可察的动了动眉毛，“好。”
沉默片刻，他拿起酒杯轻抿一口，“说真的，你这性子也太直了，容易吃亏。”
怎么开始说教上了？我翻了个白眼，“喔。”
见我又翻了个白眼，他反而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嘿，怎么又给我白眼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耐着性子反问，“为什么会吃亏?”
他食指微曲托于下颌，稍作思忖后认真地回答，“这世道人心复杂，你这么直白，万一遇到居心叵测之人，不就……”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叹了口气。
我歪了歪脑袋，眯眼瞧他，“谁是居心叵测之人？你？你们？”
他连忙摆手解释，“哎哟，我不是那意思！”扶额停顿片刻后放缓了语气，“我是说其他人，你别对谁都这么掏心掏肺的。”
我双臂一抱，转过身面朝着他，目光审视，“你到底是一个还是几个？”
他表情哭笑不得，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晃，“当然是一个啊，小爷我就这么一个人，难不成还能分身了？”他突然凑近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一个又为何会有多人的感觉？
突然想到什么，“你们都用着王也的壳子?”我继续猜测道。
他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他指了指自己，挑眉道，“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王也，独一无二。”
既然是唯一……那性格不同怎么解释？
又想到什么，我眼睛一亮，“魂不一样？到时候会合一?”
见我越说越离谱，他抬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打住打住，”无奈地看着我，“你这小脑瓜都在想些什么呢？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儿。”
我不满地撅起嘴，“既然都是你，那我对你表白有什么不对？喜欢应该藏心底？这是男二才会干的事。”
他一时语塞，皱起了眉，眼神游移不定，“不是……这事儿吧，小爷我不是不接受，只是……”
我打断他的话反驳道，“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直白啊，只对你这样。”
他顿了顿，“其实……小爷我也……”他的耳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通红。
“嗯?”我神情疑惑。
他神色扭捏，半晌后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开口，“其实小爷我也挺喜欢你的，不是……不是那种朋友间的喜欢。”
好吧，这是又忘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嘲弄，“回回都是第一次，是什么恶趣味，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别啊，”眼神变得柔和，另一只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咱俩这关系，可不能只停留在初见。”
我白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他嘴角上扬，将我的手牵得更紧，“当然是……”故意拉长尾音，然后凑近我，轻声道，“继续发展啊。”
“喔。”我只淡淡应了一声。
他神色有些着急，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你…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
“有点。”我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他眉头微蹙，神色间满是懊恼，松开我的手抬手给自己脑门来了一下，“得，都怪我嘴笨，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别生气了成不？”
我别过眼，嘴里嘟囔着，“进度这么慢，还没来得及发展就重置了，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直白。”
他上前一步拉近与我的距离，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小九，是我不好，我……”他声音低沉而温柔，眼神中带着些许愧疚。
我扯了扯嘴角，“还有这老说一半的话。”
他面露尴尬，抓了抓头发，随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我，“行，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这总行了吧？”
“好啊。”我轻轻点头，脸上却没多大变化。
“真的？”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你没骗我吧？”
他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捏得我的肩膀有些疼。
我摇摇脑袋，“没有。”
他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太好了！”他激动地一把将我抱住，随后又赶忙松开，挠挠头傻笑着，“咳咳，抱歉，有点激动。”
我机械地点着头，“理解理解。”
“嘿嘿，”他抬手挠了挠头，耳尖泛红，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有你这句话，小爷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彻底失了耐心，索性转移话题，“嗯嗯，吃饱了没。”
他拍了拍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饱了饱了，你这手艺，”冲我竖起大拇指，笑得眉眼弯弯，“真棒！就是……”他目光在四周搜寻着，“缺了点饭后甜点。”
我面露疑惑， “你还要什么甜点?”
“嘿嘿，要是能来碗豆汁儿，再配上俩焦圈儿，”他眼睛微眯，砸吧着嘴，一副享受的模样，“那就完美了。”说完期待地看着我。
“额……”我表情古怪地别开了眼，虽不理解，但还是照做，特意摆上配了俩焦圈的豆汁。最后还是没忍住，指着问道，“你管这叫甜点?”
王也端起碗喝了一口豆汁，满意地咂咂嘴，笑着看向我，“怎么不算？”他夹起一个焦圈咬了一口，“这可是咱老北京的特色，甜中带酸，酸中带馊……”话说一半，看到我嫌弃的表情，识趣地住了嘴。
我轻笑一声，“厉害厉害，那我也吃吃我的甜点。”说着从桌底抬上榴莲，顺着裂口徒手剥开，金黄又饱满的榴莲肉让人止不住口齿生津。
他看着我手中的榴莲，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眉头紧皱，“不是吧，你就这么报复我啊？”他捂住鼻子，满脸嫌弃，“这玩意儿味儿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