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这徐家丧尽天良啊,纵容妾室换了我外甥女孩子,还把我外甥女给害死了啊,一个个丧心病狂,惨无人道,我可怜的外甥女诶~”
“呜呜呜!”
黄氏拧了一把鼻涕,继续哭:“我那外甥女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临到死都还不知道,自己养了贼人的孩子啊,要不是我家当家的无意中得知真相,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徐家管事在一旁跳脚,“污蔑!这是污蔑!”
“呸!你敢说你徐家,没有宠妾灭妻?你敢说你家小郎君,和那姓莫的不是长了一张脸?你敢不敢把人叫出来,让大家伙儿好生看看!”黄氏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徐家管事鼻子,把人逼得连连后退。
“就是,就是,把人叫出来我们看看呗。”人群里不知是谁猥琐地应和了一声。
徐家门前,围了一圈一圈百姓,男女老少,贩夫走卒,对面,徐家大门台阶上,徐家护卫严阵以待,围成圈挡在大门前,徐家管家带着五六个小厮,并内院的管事妈妈们,急赤白脸地瞪着闹腾的黄氏。
徐家管事气急败坏:“放肆!你简直放肆!我们娘子和小郎君,岂是你们这些贱民想见就可以见的!”
“哟哟哟,就你们娘子高贵,这么要脸,换我外甥女孩子做什么?”黄氏叉腰反驳。
徐家管事怒:“谁换了,谁换了,说了没换没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就是想讹银子么,我们娘子说了,看在你们是先头大娘子的亲戚的份上,允你们进府一见,你们别不知好歹!”
“进府?别前脚进去,后脚就说我们是小偷咯。”黄氏道。
周围人哈哈大笑。
有人道:“诶,我听说,这徐家的大娘子,她爹就是那京兆府的府尹呢。”
“哦哟,还是大官呢。”
“可不是,要不然哪里有这胆子,敢去换人家的孩子啊。”
“也不一定吧......”
“就是,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云老大,他可是一个泼皮无赖,他说的话能信吗?”
......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温知宜闭目坐在人群外的一辆马车中。
观棋看看外面,又回头看娘子,见娘子嘴唇有点干,提壶倒了一盏温水,捧着递了过去,“娘子,喝口水吧。”
温知宜摇摇头,缓缓睁开眼睛。
她眼角泛红,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缠绕着红色血丝,像是没休息好。
“高稳婆那边安排好了吗?”她问道。
观棋道:“您放心吧,有护卫盯着呢,到这个地步,哪能再容她们反水,高稳婆是个聪明人。”
“好。”温知宜目光落在虚空,呼吸逐渐加重,凝结成刺骨的冷。
她要徐家,要杨氏,要徐松延和莫桑晚两人,从今日起,臭名昭着,遗臭万年!
因黄氏的不配合,带人站到大门后,暗中留意外面动静的莫桑晚,恨得咬碎一口银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满街百姓,她到底不好直接让人把他们拖进府,不然到时候,谁知又会传出什么闲话。
外面动静越闹越大,莫桑晚迟疑片刻,让人打开大门,带着人走了出去。
“出来了,出来了。”
“啊,那个最前面的,就是徐家的大娘子啊。”
“不愧是高门娘子,瞧那小脸,瞧那小腰,吸溜,那徐家郎君,吃的可真不错。”
旁边的人听见这话,那叫一个大惊失色,“你不要命了啊,什么话也敢说,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子,莫氏出来了。”
观棋透过车窗,看到带着大堆丫鬟婆子,排场十分大的莫桑晚。
黄氏哭声一滞,不着痕迹地往云老大那边挪了挪。
别看她嚎的凶,到底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面对气场全开的莫桑晚,对方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就先弱了下来,生出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这是小动物遇到猛兽的本能。
莫桑晚没有温度的视线,由左至右扫视一眼。
在她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原本侃侃而谈的百姓,一个个闭上了嘴巴,周遭顿时一片寂静。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威慑力,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更是不可逾越的大山。
莫桑晚很满意看到的画面,目光三分散漫三分傲然地看向故作镇定的云老大夫妻,“你们就是云姐姐的舅舅舅母?”
面对这样一位仿若神仙妃子的贵人,云老大难得舌头打结,抬手把黄氏推到前面。
但黄氏也虚啊,两条腿都在打颤,只是她更舍不得,那二百两银子。
有了这银子,她就能修缮房屋,给儿子做两身新衣裳,还能送儿子进学堂,不用像她们一样,一辈子碌碌无为。
为母则刚。
拼了!
黄氏挺直背脊,“我、我们云姐儿,才没有你这般恶毒的妹妹!”
她先还有点结巴,说到后面,越来越顺溜。
莫桑晚笑意变淡,“两位许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云姐姐在世时,我们虽说不是亲如手足,但也并无什么龃龉,再则,英国公府还在呢,我们若欺负云姐姐,英国公府岂能不出面?”
她说得真诚,有理有据,似乎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黄氏哑了一下,倒是关氏,突然支棱起来,回了一句:“有后娘就有后爹。”
话音一落,又把脑袋缩回云老二身后。
云老二注意到四面八方的目光,粗粝的老脸轰的一下涨红,哼哼哧哧说不出话。
听到妯娌出声,黄氏差点哭出来。
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啊。
她把腰板一挺,大大方方道:“就是啊,那姓江的,连发妻都能抛弃,还能管发妻留下的女儿?我告诉你们,英国公府是英国公府,我们云家是云家,我们云家的外甥女,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
“哟,真没想到,这黄氏,还有这么一番慈悲心肠呢。”
有跟着黄氏一路从云家而来的百姓感叹一声。
“娘亲舅大,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旁边的人接口。
莫桑晚眉头微皱,故意问道:“舅太太说这话,英国公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