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朝曾连接出过两任女帝,明令帝王无子,则公主可继承皇位。再加上后建的武朝也是女帝开国,所以公主的合法继承权一直都保留下来。
甚至乱世的那两百来年里,也曾先后出过好几个女性的诸侯参与天下争霸。
又因秦朝时墨家曾大兴天下,墨家的兼爱思想也被很多人接受并发扬光大。
因着这两个原因,这个时空女子的地位并没有那么低,男大女防并不太明显,甚至风气还颇为开放。尤其是未成年男女,颇有些无拘无束,全凭自觉之感。
可即使如此,朱七七也反应过来,此刻的两人是有多么的暧昧。
感受着沈浪温暖的胸膛,还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朱七七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老天,这暧昧的气氛是怎么烘托起来的?是只有自己想太多了吗?应该是吧?毕竟自己在世人眼里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豆芽菜啊.....
朱七七脑子里乱哄哄的。
沈浪看着朱七七有些纠结挣扎的脸,露出笑意,道:“锦被打湿不可再用,天寒地冻,未免你受寒,先到我斗篷里避避风雪可好?”
朱七七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看,果然是自己脑补过度了吧?看来以后这个自作多情的毛病真的得改改了。
想着,朱七七露出释然的笑意,但下一秒又有些别扭了,毕竟两人现在的状态好像是有那么点暧昧。
沈浪的狼皮斗篷是他自己做的,说小不小,正好能裹住两人,可说大也不算大,两人得抱在一起才能勉强不透风。
所以此刻她和沈浪两人是紧紧贴着相拥在一起的。
朱七七感到一股尴尬浮上心头,正想开口,就听见头上传来沈浪的声音:“七七,可还想玩雪?”
朱七七松口气,聊起天来就没那么尴尬了,要不然两个人拥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想想都不自在。
于是她抬头看向沈浪:“自是想玩。”
沈浪笑道:“那我把你送回去,换身衣裳,咱们再出来玩雪,可好?”
朱七七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沈浪轻轻一笑,牢牢抱住朱七七,提气一跃,带着笑意的声音和朱七七的惊叫同时传来:“那你可要抱紧咯~”
再次感受轻功,朱七七依旧兴奋不已,她听话的紧紧抱着沈浪,时不时发出惊呼。
沈浪偶尔看向朱七七兴奋的侧脸,嘴角含笑。
不知不觉,到了驿站墙外,朱七七双目晶亮,意犹未尽道:“轻功真的好神奇,似鸾鸟振翅,又似白驹奔腾,急湍甚箭,猛浪若奔,竟皆人力所为,实在奇妙。”
沈浪微微一笑,正待说什么,就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你若喜欢,下次我带你玩啊。”
沈浪和朱七七同时转头,见熊猫儿和王怜花走了过来。
朱七七惊喜:“猫大哥?”又看看一旁的王怜花,疑惑道,“....王郎君?”
这不是白天的那位礼貌少年吗?
王·礼貌少年·怜花目光扫过沈浪,冲朱七七微笑拱手:“女君,我们又见面了。”
朱七七疑惑道:“王郎君怎会在此?又怎会和猫大哥在一起?”
王怜花道:“在下偶遇猫兄弟,以为女君遇险,便随猫兄弟一同寻找,幸得女君安然无恙。”
熊猫儿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他们二人,道:“七七你没事吧?你们俩这是....”
沈浪对熊猫儿道:“猫兄弟稍等,且让小弟先把七七送回房内,我们待会儿再详谈。”
熊猫儿看看朱七七,又看看沈浪,点点头:“也好。”
沈浪冲王怜花微微颔首,然后提气跃上墙头。
把朱七七抱进房间,放到床上,然后起身道:“那我出去了七七。”
说完作势要转身出去。
朱七七不想吵醒小泥巴,怕她醒来反对自己外出玩耍,只低声问道:“你哪里去?”
沈浪回身看着朱七七,虽不解,但也跟着小声道:“我去楼下和猫兄弟他们一起等你。”
朱七七瞪眼:“那我怎么办?收拾好了还得自己跳下去啊?”
沈浪见状忍不住轻笑,上前把手放在朱七七肩上,柔声道:“无妨,你若还想下去,换好衣服后,只需打开窗户,我自会上来接你。”
朱七七点点头,目送沈浪离去。
沈浪从窗户纵身跳下,落在熊猫儿二人面前。
熊猫儿看看楼上的窗户,问:“七七没事吧?”
沈浪道:“她没事。”
熊猫儿收回目光,看向沈浪:“你我许久不见,你怎会在这里,又怎会和七七在一起?”
听到熊猫儿问话,沈浪终于感到了些尴尬。
朱七七费了些功夫,才把衣服穿好,但是头发却为难了。
她当大小姐这么多年,很少自己亲自动手,会穿衣服已经很不错了,头发她自己可弄不了。
可这样散着绝对不行,随便编个麻花辫更不行,她好不容易可以玩雪了,必须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朱七七一边想着,拿过梳子来开始比比划划的自己给自己梳头。
只是可惜没有画师,要不然还能给自己画幅画,当做是拍照留念。实在不行也只能回头自己给自己画了。
也罢,就当自拍了。
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成功的.....盘了个半丸子头,对着镜子照了照,朱七七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这样了。
刚要去推窗,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去抱琴,抱了抱觉得挺沉,想了想,放下琴又找了一只箫,这才去推窗。
楼下王怜花和沈浪互通了姓名后,沈浪便把大概情况给两人说了说。
熊猫儿听完,抬手给了他一拳,笑骂道:“好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沈浪拱手笑道:“是是是,是小弟误会猫兄了,这便赔个不是。”
熊猫儿抱胸,上下打量沈浪一眼,道:“光嘴上赔不是可不行,你得陪我喝酒,喝个痛快,这事儿才算完。”
沈浪笑道:“小弟必陪猫兄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只是,这漫天雪地的,去哪里找酒喝呢?”
王怜花看着眼前的两个同龄人,开口笑道:“巧了,在下正好有美酒几坛,可与两位兄弟共饮。”
熊猫儿大笑:“好,就这么说定了,今夜,不醉不归。”
沈浪和王怜花皆微笑颔首。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轻响,三人皆抬头望去,见朱七七出现在窗口,抬手招呼。
沈浪仰头看着朱七七,嘴角一笑,提气一跃来到窗前,冲着朱七七伸出手来,含笑道:“走吧,七七。”
朱七七点头,把手放到沈浪手上,下一秒沈浪一把抱住她一跃而下,吓的朱七七猛的捂住嘴,把惊叫捂了回去,生怕惊动了驿站的众人。
两人落地后,熊猫儿连忙来到近前,目光晶亮的看着朱七七:“七七,”又看看朱七七手里的箫,疑惑道,“不是要玩雪去吗?怎么还拿了一只箫?”
熊猫儿疑惑道,“七七,不是要玩雪去吗?怎么还拿了一只箫?”
朱七七抚着箫笑道:“你不知道,红梅、琴和酒,这三样东西和下雪天最是相配,红梅有白日里的梅林,但琴太重拿着不方便,用箫来替代也可以。”
熊猫儿愣愣的问:“那酒呢?”
朱七七道:“你傻啊,当然是不方便拿了,那么沉。”
“哦.....”熊猫儿挠挠头。
王怜花适时开口:“雪天弹琴,的确是美事一桩,女君想要弹琴还不简单,在下为女君背着便是。”
朱七七看向王怜花,惊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你随我上去,把琴抱下来吧。”
王怜花微笑上前,声音清朗的开口:“既如此,在下得罪了。”
说罢将朱七七打横抱起,一跃又来到窗前,将朱七七扶进去后,自己也一翻身进了屋。
熊猫儿和沈浪抬头看着,熊猫儿还隐隐期待的说:“没想到七七还会弹琴,吹箫,真厉害啊,看来今晚可以一饱耳福了。”
沈浪抬头看着朱七七的窗口,没有开口。
王怜花来到朱七七的房间后快速环顾一圈。
这很明显是一间普通的客房,分为内间和外间,想来内间是朱七七就寝之所,外间则是下人值夜之所,此刻外间明显能听出有一人正在安睡。
正好朱七七走过来,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还转头小声吩咐道:“你可小点声,莫要吵醒她,要不然我可出不去了。”
王怜花看过去,果然看到白日里跟在朱七七身边的小泥巴,便点了点头。
见朱七七摸索着往里走,王怜花想了想,趁她不注意,抬手点了小泥巴的睡穴,然后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负手打量起屋子。
房屋普普通通,但却摆放着众多豪华精致的物件。
千金一匹的料子做成的床帐,金丝楠木的梳妆盒,赤金雕花的玻璃镜,梳妆盒刚刚被朱七七胡乱打开没有盖上,能看到盒子里露出来的首饰各个精美贵重。一旁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子,里面乘着琥珀色的液体,从瓶子的木塞那里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王怜花认了出来,这是朱家脂粉铺今年推出的新品,名叫香水,盛放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内,造价高昂,每瓶液体都价值千金。
由于其相较普通香料更加芳香怡人,且香气萦绕不散,乃是宫中贵人都喜爱不已的新物。故而一经出现立刻就受到所有贵族人士的喜爱。
世人爱香,不论男女均会在衣服上熏香,而男子更甚,但可能是由于此香制作困难,很久才会上架几瓶,故而香水价格居高不下,人人都以拥有一瓶朱氏香水为荣。甚至不夸张的说,谁若是集齐了朱氏目前出的这几款香,那就是实力的象征。
因为贵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钱也得买得到啊。
朱家香水还不曾上架就被达官贵人们预定上了,向来供不应求,把朱氏已出的这几款香全部收入囊中,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正打量着,耳边传来朱七七低低的声音:“就是这把琴。”
王怜花闻言看过去,见角落的桌案上放着一把散发着暗色光泽的琴。
他走到近前细细端详,这把琴纹理细密,光泽油亮,象牙琴头,暖玉琴穗。抬手轻抚,感受手下的触感。
王怜花不由赞叹:“好琴。”
朱七七道:“此琴名曰峄阳,乃是家父所赐。”
王怜花闻言惊讶道:“竟是峄阳?”又细细打量着琴,由衷赞叹道,“峄山之阳,特生孤桐,琴音孤高幽远,令人闻之忘俗,实乃是上古名琴。”
又摇头叹息道:“光这一把琴,怕是已经价值连城。”
朱七七道:“王郎君也擅丝桐之物?”
王怜花道:“不敢说擅长,不过是闲时偶有玩闹罢了。”
朱七七上下打量王怜花一番,忽然开口:“王郎君乃是太原人士,不知与太原王氏有何渊源?”
王怜花笑道:“家母正是出自太原王氏。”
这个时空同样有个太原王氏,但这个太原王氏却无法和那个太原王氏相比。
太原王氏,在本朝建立前不过是个在战火中苟延残喘的小世家,有一些武学传承,家族中基本人人习武,守着一座不大的坞堡像一些江湖门派似的在诸侯争霸的夹缝中艰难求生。
要说王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约就是祖上曾经在秦朝出过几位武将,因此积攒了些底蕴,勉强成为了一个世家。
可是再深的底蕴,也已经在两百来年的战火中消磨殆尽了。
到本朝建立之前,也不过是如那风中残烛在苟延残喘罢了。
赵氏父子起兵的路上,曾路过王氏坞堡,当时王氏的家主一番思考便投靠了赵家父子,在赵家父子的霸业上也算是立下了一些的功劳,故而新朝建立后,当时的王氏也获得了一定的封赏。虽无爵位,却有着不错的官位和职务。
当初做主投靠的那位王氏家主此时已然故去,经朝会商讨,赵老爷子准许其进入太庙,并赐谥号“靖”,人称靖公。
受靖公余荫,这些年王氏的发展还算不错,虽然不能同朝中的一流勋贵比,却也自有一番富贵在。
听了王怜花的话,朱七七忍不住好奇:“令堂?”
什么叫母亲出自太原王氏?不都是父亲吗?
王怜花坦然笑道:“只因祖父膝下仅家母一女,再无其他子嗣,故而想要为家母招婿入赘,也好继承家业,只可惜......”
王怜花停下话头,神色略显阴郁。
朱七七了然,有些歉意道:“我竟不知令尊已然仙逝,实在抱歉。”
“仙逝?”王怜花愣了愣。
朱七七看他样子,有些迟疑道:“可是.....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