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什么书？”
书店老板一眼认出林鹿时，虽说不知道对方名字，但少年模样长得出挑，很难不留下印象。
“高一一班的辅导用书，麻烦帮忙找一套。”
林鹿时嗓音清朗，不紧不慢说道。
林鹿时估计宁为霜一时半会儿跟朋友聊不完，便没干等着。
一班的教辅材料都是各课任老师自己编撰的，要根据课程进度配套使用。
只消一说，老板就能心领神会，利落地将全套教辅整理打包。
林鹿时付完钱，老板没话找话一样，跟他搭茬。
“开学都有一阵子了，怎么现在才买材料？”
林鹿时出于礼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回答说，“班里新转来个同学，我帮她买。”
出了书店，林鹿时一眼就看见宁为霜，正对面的男生聊得火热。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她眉眼间尽是笑意。
跟刚才和他在一起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林鹿时抱着一摞书，稳步朝他们走过去。
陈柏万跟陈亿长得有五六分像，上一世宁为霜就怀疑他们是兄弟关系。
但是问过两个人，都说不知情。
最后宁为霜瞒着他们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显示，陈柏万是陈亿的是亲堂哥。
不过陈亿最后没来得及知道这个结果。
“不是说好在书店等我？”
宁为霜见林鹿时过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接着跟他介绍，“这是新来的体育老师，陈老师。”
“陈老师好。”
林鹿时颔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对方也就比自己大三四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林鹿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柏万看了两秒，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那就先不耽误你们，下节体育课上见。”
三个人寒暄几句有的没的，陈柏万接了个电话，先行一步。
林鹿时皱着眉头，看向宁为霜时，轻声问，“你跟陈老师之前就认识？”
宁为霜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刻意回避直视林鹿时的目光。
她淡淡地应了句，“算是吧。”
语气低沉压抑，就连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林鹿时凝视着陈柏万的背影，喃喃道，“我总觉得，应该在哪里见过他。”
宁为霜清楚，林鹿时大概是把陈柏万跟陈亿认混了。
毕竟两个人眉眼几乎如出一辙。
一个是挚友，一个是曾经的恋人，但说起来，林鹿时跟陈亿也就上次见过那么一面。
但这并不妨碍林鹿时会变成害死陈亿的帮凶。
“我们也回去吧。”
目送陈柏万离开，宁为霜便要伸手要去接林鹿时怀里的书。
林鹿时把怀里的书往一只胳膊肘里拢了拢，腾出一只手，握住宁为霜的手腕。
“我拿吧，你胳膊还有伤。”
宁为霜语气里带着几分倔强，晃了下带伤的胳膊，“快好了，没事。”
林鹿时总觉得，自陈柏万离开后，宁为霜就变得比来时还要冷淡和疏离。
她对自己表现得太客气了，这让林鹿时莫名会慌。
林鹿时侧身想要避开，但宁为霜坚持，最后只好分出来一半给她。
宁为霜身上穿的是长袖校服，袖子服服帖帖地垂落着，把受伤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但林鹿时却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肉眼可见伤得很重。
那天早上，林鹿时像往常一样，骑车去林家别墅，准备找宁雨织一起上学。
刚在门口停好车，就碰上了匆匆出门的宁维森。
宁维森见到林鹿时，脸上立刻绽出笑容。
然后兴致勃勃地介绍起刚接回临川的大女儿。
“宁为霜，你可以跟我一样叫她小名，‘了了’。”
“了了？”
林鹿时轻轻笑出了声，“这小名挺有意思。”
宁维森低头看了眼表，时间还来得及，便又接着解释。
“是知了的了。”
“她小时候特别闹腾，小嘴就跟知了似吵个不停。”
“我就顺口叫了她了了。”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喜欢，一来二去，就这么叫上了。”
宁维森言语间满是宠溺，看得出他对宁为霜格外偏爱。
“正好碰见你，跟你说一声。”
林鹿时还是头一回见宁维森这样高兴。
“我打算让了了转去临川一中，但具体细节还没定下来。”
“一会儿让你小姨帮你们介绍一下。”
林鹿时应下之后，宁维森才心满意足地取车去上班。
林鹿时走进别墅，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胳膊上的伤。
用绷带缠着，连动作都不敢太大幅度。
“鹿时，我给你介绍一下……”
虽然满脸不情愿，但毕竟宁维森交代过，凌悦只能照做。
林鹿时看见宁为霜慵懒地斜靠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边，手指轻轻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嗓音虽然好听，但是却带着满分的嚣张与骄纵。
“凌阿姨，我没兴趣认识一些不相干的人……”
可当她一抬头，目光扫到林鹿时，原本满是厌烦与不屑的双眸，像是瞬间被眼前人点亮了一样。
“不过倒是很有兴趣认识一下这位……”
“林鹿时。”
林鹿时脸上带着疏离但不失礼貌的笑，自我介绍道。
“林鹿时。”
宁为霜声音雀跃，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宁为霜。”
第二次再见到宁为霜，是在一班的教室。
她成了自己的新同桌。
刚开始林鹿时并不知道宁为霜是美术生，也不清楚她文化课成绩如何。
他只是单纯地想，能在这个时候插班进来，宁维森肯定费了不少周折。
碍于宁维森的关系，林鹿时并不会扫宁为霜的兴，跟她还算聊得来。
然后有一天，宁为霜突然直言不讳跟他说：“其实，我来一班是为了你。”
林鹿时当时有些错愕，“为了我？”
宁为霜眼神里透着执着，饶有兴味地说：“没看出来吗，我在追你。”
细想起来，跟刚认识的时候相比，宁为霜变化挺大的。
最明显的，就是对自己的态度，再没有之前那样热切。
她甚至还考虑过转学。
所以林鹿时才会合理怀疑，宁为霜是认识了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