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镇的清晨是被一声清脆的鸟鸣唤醒的。昨夜的细雨早已停歇,一缕金黄的阳光穿透薄云,如利剑般划破初晨的雾霭,斜斜地洒在“如家老店”的雕花窗棂上,将凝结在花瓣上的露珠照得晶莹剔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偶尔夹杂着隔壁早点铺子飘来的油香,唤醒了沉睡的小镇。
欧阳逸飞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已换上一身利落的青衫,腰间简单束着皮带,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走到院中,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望着檐角滴落的最后几滴雨珠,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隔壁房门也随之打开,梅降雪与苏璃并肩走出,前者依旧是一身素色衣裙,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后者则换了身杏黄色劲装,衬得脸色愈发红润,马尾辫上还沾着几点未干的露水。
“欧阳大哥,早啊!”苏璃挥了挥手里的木梳,显然刚打理好头发。梅降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中的花木,见经雨水滋润后开得更盛,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三人刚在房内洗漱完毕,店小二便端着一个漆盘快步上楼,盘中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稀粥和几碟开胃小菜。“三位客官,您的早饭来啦!趁热吃!”他麻利地将碗筷摆好,又给每人倒了杯热茶,“今早新出锅的肉包子,尝尝?”
“多谢小哥。”欧阳逸飞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汤汁鲜美,不由得点点头。苏璃更是不客气,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嗯……好吃!比昨天的馒头强多了!”梅降雪则细嚼慢咽,时不时喝一口清粥,动作优雅从容。
三人边吃边聊,说起昨夜的雨势和今日的行程。正吃着,店小二又端着一壶热水上来,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便笑着搭话:“看三位客官这行头,像是赶长途的吧?不知要往哪里去啊?”
苏璃咽下口中的包子,喝了口茶润喉,快人快语地笑道:“我们要回药王谷去!”
“药王谷?”店小二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顺手擦了擦桌子,“哎呦,那可远着呢!从这儿往北,得穿过好几个州府呢!”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尤其是前面要经过一个叫‘卧虎岭’的地方,三位客官可千万要当心啊!”
“卧虎岭?”欧阳逸飞放下筷子,目光一凝,“小哥此话怎讲?”
店小二左右看了看,见走廊里没人,才接着说:“不瞒您说,这卧虎岭以前就是个荒山,可上个月突然来了一伙强盗,领头的叫‘黑煞’,听说功夫可厉害了,手下有几十号人,专门拦路抢劫过往商队!前几天还有个贩丝绸的商队在那儿遭了难,货物被抢光了,人也被打得不轻,还是侥幸从岭上滚下来才捡了条命!”
他说得绘声绘色,苏璃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那……那我们怎么办?”
梅降雪却显得很平静,她放下汤匙,轻声道:“多谢小哥提醒,我们记住了。”她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这是早饭钱,多谢招待。”
店小二连忙摆手:“客官您客气了!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你们要是路过卧虎岭,最好赶在白天走,尽量结伴而行,实在不行就绕远点。”他收了钱,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下楼。
欧阳逸飞望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沉吟道:“卧虎岭……看来这一路不会太平了。”
“怕什么!”苏璃握紧拳头,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不就是一伙强盗吗?本姑娘的剑还没试过新招呢!”
梅降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可轻敌。既然是专门拦路的强盗,必然熟悉地形,又人多势众,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尽量避免冲突。”
“梅姑娘说得是。”欧阳逸飞点头,“我们此行身负重任,不宜多生事端。能避开最好,若是避不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也不能任人宰割。”
三人不再多言,迅速收拾好东西。欧阳逸飞下楼结了房钱,又去马厩牵出马车。梅降雪与苏璃坐入车厢,苏璃特意将车窗掀开一条缝,探头看了看天色:“欧阳大哥,今天天气好,应该能多赶些路!”
“知道了。”欧阳逸飞翻身上了车辕,抖了抖缰绳,骏马发出一声嘶鸣,拉着马车缓缓驶出“如家老店”的大门。
星河镇的晨光越来越亮,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有挑着担子卖菜的农夫,有背着包袱赶路的行商,还有提着水桶去河边打水的妇人。马车驶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几只啄食的麻雀。
出了小镇,马车重新驶入官道。道路两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麦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山峦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宁静。欧阳逸飞手握缰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卧虎岭。
车厢内,梅降雪重新拿出医书阅读,只是指尖在书页上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显然也在思考店小二的话。苏璃则将头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马车一路向北,离星河镇越来越远,离那传说中凶险的卧虎岭也越来越近。官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茂密的树林,树木的枝叶在头顶交织,形成一片浓密的绿荫,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连骏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步伐变得有些迟疑。欧阳逸飞勒住马缰,让马车放慢速度,他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卧虎岭的边缘。
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崎岖,两旁的树林也愈发幽深,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欧阳逸飞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同时回头对车厢内道:“到卧虎岭了,都小心点。”
车厢内的梅降雪和苏璃闻言,都收敛了神色,苏璃手按在剑柄上,梅降雪则将医书收好,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药囊,握在手中。
马车缓缓驶入了卧虎岭的地界,一场未知的风波,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