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檀木熏香的气息袅袅升腾,绕着梁柱间精美的雕花木刻,也缭绕着殿中几人的身影。欧阳逸飞负手立于窗边,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他身形挺拔,目光偶尔掠过窗外渐沉的天色,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梅降雪静坐于紫檀木椅上,素色衣裙纤尘不染,手中轻捻着一枚玉扳指,清冷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眸子,在烛火下流转着沉静的光。
苏璃则靠在另一侧的朱漆柱子旁,一身劲装勾勒出利落的线条,腰间悬着的软剑穗子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性子最是跳脱,此刻却也难得地安静,只是时不时将视线投向主位上的司马超群。
肖平站在欧阳逸飞身侧,一身短打装束,显得结实而干练,他双手抱胸,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目光时不时扫过殿中央那张铺着玄色锦缎的长案。
主位之上,司马超群缓缓抚摸着手中的长剑。那剑鞘以深海玄铁混合寒玉打造,隐隐透出丝丝寒气,即便隔着剑鞘,也能感受到那股凌厉的剑意。他年近五旬,鬓角已染上风霜,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一身墨色长袍更显威严。
“这柄‘寒星’,”司马超群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诸位也都见过它的锋芒。”他将剑举起,对着烛火,剑鞘上镶嵌的几颗细碎晶石折射出冷冽的光,如同夜空中寂寥的寒星。“原本,我是打算将它用在后山的蛟龙潭。”
他的目光幽幽地望向殿外,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那片被云雾缭绕的深潭:“蛟龙潭下锁着一条千年蛟龙,虽有上古禁制镇压,但每隔百年,龙气便会躁动。我寻来这柄寒星剑,以玄铁寒玉为基,又请了道门高人加持,就是想借着它的至寒剑意,加固潭水之下的禁制,镇锁蛟龙,保这一带百姓平安。”
梅降雪轻轻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司马前辈考虑周全,那蛟龙若真作祟,周遭数州恐遭水患。”
欧阳逸飞也转过身,沉声道:“只是听闻近日江湖上有些不轨之徒,似乎对蛟龙潭的禁制和前辈手中的寒星剑颇感兴趣?”
司马超群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可不是么……不成想,还是让那些歹人钻了空子。前几日有人夜探藏宝阁,意图盗取开启潭边禁制的信物,虽然被我等击退,但也折损了几名弟子,还让他们抢走了半块‘锁龙珏’。”
他语气中满是痛惜与愤慨:“这些人利欲熏心,哪里管什么百姓安危!他们若真是想借着锁龙珏破坏禁制,放出蛟龙……唉,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说无益。”
司马超群猛地站起身,将寒星剑往腰间一佩,动作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果决:“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亲自带着寒星剑去蛟龙潭,重新加固禁制。诸位若是方便,可愿随我走一趟?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稳妥。”
“前辈相邀,晚辈自当效力。”欧阳逸飞立刻应道,肖平也跟着点头,脸上是跃跃欲试的神情。苏璃更是来了精神,拍了拍腰间的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那蛟龙潭了,正好!”
梅降雪也起身,淡淡道:“一同前往也好。”
司马超群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那咱们事不宜迟,赶快到后山蛟龙潭——”
他话音未落,原本只是天色渐沉的殿外,突然狂风大作!殿顶的瓦片被吹得哗哗作响,窗棂也剧烈摇晃起来。刚才还只是暮色四合,此刻却骤然阴云密布,墨色的云层如同被打翻的墨汁,瞬间吞噬了天际,隐隐有雷光在云层深处闪烁,却又被厚重的云气压着,只透出沉闷的低吼。
殿内的烛火被风灌得明明灭灭,光影摇曳,映得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司马超群脸色骤变,猛地抬头望向窗外那片诡异的乌云,瞳孔骤然收缩:“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完全没了刚才的沉稳,“这天气不对劲!是蛟龙!一定是那些歹人已经动手了!他们在破坏禁制!”
他一把抓住腰间的寒星剑,剑柄上的寒玉似乎都因为他的急切而变得更加冰凉:“快走!立刻到蛟龙潭去!再晚一步,等那东西冲破最后一层禁忌,蛟龙潭的水势暴涨,整个山下的城镇都会被淹没,到时候大水泛滥,不知要危害多少百姓!”
他说罢,不再迟疑,转身就往殿外冲去,墨色的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
欧阳逸飞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没有丝毫犹豫,四人立刻跟了上去。欧阳逸飞脚下一点,身形如电;梅降雪裙摆翻飞,步履轻盈却速度极快;苏璃拔出软剑,剑光在昏暗天色中划出一抹亮芒;肖平紧握双拳,紧随其后。
狂风卷着沙尘扑面而来,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远处的后山方向,那片阴云似乎更加浓郁了,云层深处,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搅动,隐隐传来如同雷鸣般的咆哮,又像是水流奔腾的轰鸣,隔着重重山峦,都让人感到一股心悸的威压。
司马超群一边疾奔,一边回头冲着众人喊道:“快!再快一点!寒星剑能否及时镇压住蛟龙,就看这一遭了!”
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殿外的风雨之中,朝着那片风云变色的后山蛟龙潭,疾驰而去。一场关乎无数百姓安危的较量,即将在那片神秘的深潭之畔,拉开序幕。而那柄本应镇锁蛟龙的寒星剑,此刻在司马超群手中,是否能真正抵挡得住那即将冲破禁锢的洪荒之力?没有人知道,只有越来越急促的风声和越来越近的危机,在天地间疯狂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