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陈欣的发丝为引。
以顾羽的天龙精气为匙。
以叶婉儿的天凤之力与星辰感知为罗盘。
纵使对方抹去所有痕迹,也无法抹去这天地间,与陈欣性命交修的星辰轨迹!
顾羽的目光,顺着光柱指引的方向望去。
那是海港城的边缘。
一座,废弃的大型船舶修理厂。
那里靠近港口,海风的咸腥,钢铁的锈蚀,废弃机油的污浊,无数驳杂的气味与能量场混杂在一起。
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足以将任何邪恶气息,都掩盖得天衣无缝。
好一个藏身之地。
顾羽收起寻物灯,眼中杀意凛然。
“走。”
夜风呼啸,裹挟着海港独有的咸腥与铁锈味,扑面而来。
顾羽与叶婉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城市的阴影之中,直奔东南方那片被遗忘的钢铁坟场。
约定的地点,是一座废弃灯塔的下方。
两道流光从远处天际疾驰而至,稳稳地落在顾羽身前。
光芒散去,正是白羽与韩飞。
他们身上的易容符效力已经褪去,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只是气息略显虚浮。
“解决了。”
白羽的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一抹快意。
“那两个跟屁虫,已经被我丢给秦岚了,正好她那几只宝贝蛊虫饿了。”
韩飞点点头,补充道。
“手段很专业,是圣堂的‘白玉兰’一系,擅长追踪和隐匿。”
顾羽的眼神,却没有任何轻松。
他望向远处那片如同趴伏巨兽般的船厂,目光深沉如海。
“情报,还是泄露了。”
白羽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
“什么意思?我们明明引开了他们。”
“声东击西。”
顾羽的声音很淡。
“我们以为自己在算计他们,却不知,我们才是被算计的一方。”
“他们派人跟着你们,暗中应该还有人手盯着我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圣堂,果然不是一群只懂蛮干的蠢货。
每一步,都带着精密的算计。
白羽和韩飞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们拼尽全力,冒着风险,结果只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
“别废话了。”
秦岚和朱宏一的身影,从另一侧的阴影中走出。
秦岚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傲的表情,但指尖,一只通体漆黑的甲虫正在不安地爬动。
跟白羽待了几天,她的伤好得很快,已经能催动三成内力。
“里面的东西,很不对劲。”
众人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便潜入了那片巨大的废弃船厂。
一踏入其中,一股浓重的压抑感便笼罩了所有人。
高大的吊机如钢铁巨人的骨架,直插夜空。
锈迹斑斑的船体,散落在各处,像是一座座沉默的铁山。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海水和金属混合的腐朽气息。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钢铁迷宫。
白羽的眉头,紧紧蹙起。
“这里的空间感,很奇怪。”
她伸出手,仿佛在触摸无形的空气。
“像是被折叠过,又被强行拉伸了,非常扭曲。”
作为先天木灵根,她对空间与自然能量的流动,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朱宏一,猛然顿住脚步。
他那魁梧的身形,瞬间紧绷如弓。
在他前方三步远的地方,一根横亘在路中间的巨大钢梁,无声无息地,从中裂开。
切口平滑如镜,仿佛被世上最锋利的刀刃,切过一块豆腐。
没有声音,也没有能量波动。
只有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涟漪,一闪而逝。
空间切割陷阱。
若不是朱宏一战斗直觉敏锐,此刻被切开的,就是他的身体。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阵法,而是将整个船厂巨大的金属结构与残留的工业能量场,融为一体的致命杀局。
“跟着我。”
叶婉儿的声音响起。
她闭上双眼,天凤之力再次弥漫开来,这一次,不再是俯瞰城市,而是如水银般,渗入这片扭曲的空间。
在她的感知中,那些致命的陷阱,那些错乱的方向感,都化作一条条清晰的红线。
而在这片红线的尽头,有一处,是所有扭曲的源头。
众人紧随其后,在钢铁迷宫中七拐八绕。
时而穿过一艘巨轮的甲板,时而又从巨大的螺旋桨下走过。
有好几次,他们明明是直线前进,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竟是从侧面的集装箱里走出来的。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艘最为庞大的远洋货轮之下。
那源头的气息,就来自货轮的最底层。
顾羽没有犹豫,一马当先,破开早已锈死的舱门。
一股更加阴冷、更加诡谲的气息,扑面而来。
底舱之内,一片死寂。
没有灯光,黑暗如墨。
但在这黑暗的正中央,却有一个东西,在散发着诡异的光。
那是一个牢笼。
一个由无数道扭曲的星光,编织而成的牢笼。
牢笼之内,一个穿着技术员制服的年轻女人,正悬浮在半空。
正是陈欣!
她双目圆睁,瞳孔中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
她的“失明”,在此刻被邪术无限放大,使她变成了一根最好的人形天线。
来自宇宙深处,那些微弱而混乱的星辰之力,正被她的身体疯狂地吸收,然后以一种扭曲的方式,释放出来。
这些被扭曲的星力,没有消散。
它们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溪流,源源不绝地注入到陈欣上方,一个悬浮着的装置之中。
那装置,如同一颗微缩的黑洞。
它静静地旋转着,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也吞噬着那些扭曲的星力。
它在积蓄着能量。
一股足以干扰天象,为某种恐怖的大型仪式,提供能量的星蚀之核。
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在空旷的底舱内回荡开来。
“欢迎各位,来到为你们准备的葬礼现场。”
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人影,在星蚀之核的旁边,由淡转浓,缓缓凝聚成形。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燕尾服,像个中世纪的贵族,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水汽之中,让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