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
“小朋友,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躲在父亲怀里,怯生生地看着他,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这个大哥哥,像天神一样,从车顶上跳下来,把她从坏人手里救了出来。
顾羽的眼神,落在了小女孩的眼睛上。
她的瞳孔,有些许涣散。
在那漆黑的瞳仁深处,有一抹普通人无法察觉的黑气,若隐若现。
那是被邪法侵蚀过的痕迹。
若不根除,轻则终生眼疾,重则神智受损。
顾羽看向那对夫妻。
“孩子的眼睛,受了点影响。”
“我能治好她。”
“不过,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那对夫妻闻言,身体一僵。
男主人下意识地将女儿抱得更紧。
又是要把孩子带走?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抗拒。
刚刚经历的一切,让他们对任何试图带走女儿的人,都充满了戒备。
哪怕,这个人是救命恩人。
一旁的那位高级警官见状,立刻上前。
“两位请放心,这位顾先生,是我们请来的专家,绝对信得过。”
“他是在帮你们。”
有了官方的保证,夫妻俩脸上的警惕才稍稍褪去。
他们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感激和挣扎。
最终,母亲哽咽着开口。
“先生,那就拜托您了!”
顾羽点了点头,转向那个小女孩,声音温和了许多。
“跟哥哥走,好不好?”
小女孩看着顾羽清澈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他,伸出了小小的手。
她相信这个救了她的大哥哥。
顾羽牵起她的小手。
在警方的安排下,他们来到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小会客室。
韩飞等人守在门外。
房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顾羽,叶婉儿,还有那个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小女孩。
会客室内,光线柔和。
小女孩仰着头,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看着眼前这个救了她的大哥哥。
顾羽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睡醒了,眼睛就不难受了。”
小女孩很听话,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顾羽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小女孩的眉心。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但叶婉儿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顾羽的指尖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小女孩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她睡着了。
这并非催眠。
而是以道法,引神入梦。
顾羽的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小女孩的额头上。
他闭上眼,神识如水银泻地,探入女孩体内。
果然,在那幼小的身躯深处,潜藏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精纯的力量。
炙热,尊贵。
天凤之力。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其本源,与叶婉儿体内的力量,同出一源。
这就是圣堂的目标,也是他们的。
他们并非要这个孩子,而是要她体内,这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
顾羽睁开眼,看向叶婉儿。
“婉儿,过来。”
叶婉儿立刻走到他身边。
“把你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叶婉儿依言照做,当她的手触碰到小女孩皮肤的瞬间,一股奇妙的共鸣感,从心底升起。
仿佛是失散已久的亲人,终于重逢。
顾羽将自己的手,覆在两人的手背之上。
“凝神,静气。”
“什么都不要想。”
下一刻,叶婉儿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通过顾羽的手掌,注入自己体内,引导着她自身的天凤之力,缓缓运转。
紧接着,一缕微弱的暖流,从小女孩的手背,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入她的经脉。
那缕暖流,正是小女孩体内的天凤本源。
它在小女孩体内,是无根之木,是祸乱之源。
但此刻,回归到叶婉儿体内,却像是倦鸟归林,乳燕投怀,瞬间与她自身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温和无比。
小女孩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微笑,仿佛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片刻之后,顾羽松开了手。
成了。
叶婉儿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天凤之力,虽然只壮大了一点,却变得更加圆融,更加完整。
顾羽的目光,重新回到小女孩的脸上。
他手腕一翻,六根细如牛毛,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魄银针,出现在他的指间。
他出手如电,快到叶婉儿只看到一片残影。
六根银针,已然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小女孩眉心,眼周的六处大穴。
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从针尾溢出,缓缓渗入皮肤。
而小女孩眼眶周围,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邪祟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迅速消融,净化。
顾羽收回手,静立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将近半个小时后。
顾羽眼神一动,手掌虚空一招。
那六根冰魄银针,受到无形的牵引,齐齐从穴位中弹出,飞回他的掌心,而后消失不见。
小女孩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悠悠转醒。
“嗯?”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奶气。
“妈妈,眼睛好痒……”
有灵气在修复受损的眼部经络,自然会发痒。
顾羽随手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条。
他动作轻柔地,将布条蒙在小女孩的眼睛上。
“好了。”
他牵起小女孩的手,拉开了会客室的门。
门外,韩飞等人神情肃穆地守着。
走廊尽头,那对夫妻正焦急地踱步,一看到女儿出来,立刻冲了过来。
“囡囡!”
“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顾羽将小女孩交到她母亲怀里。
“这三天,不要解开布条,更不能让她见到光。”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祖传的灵药,每天让她服下一粒。”
“三天之后,她的眼睛,便会恢复如初。”
男人接过瓷瓶,入手温润,他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攥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他看着顾羽,声音都在颤抖。
“先生,这要多少钱?您开个价,我们砸锅卖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