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宁把箱子搬了进来,对他来说很轻,但他可以察觉到里面东西的份量,普通人确实需要用抬的。
马氏已经把银子连铜钱都藏好了,就拿了其中的一缗出来供花销。
刘长宁打开箱子,当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有些傻眼。
箱子里装的是一匹匹的布,五颜六色,看上去就跟彩绘一样。公主怎么送他这东西?
他以为下面是不是还藏了其它东西,于是伸手进去翻了翻,结果发现全是布,而且都是那种抚摸起来很光滑的布,虽然看起来是好东西,但是对于冬天来说,这东西做成衣服也不能保暖啊。
“是绫、全是绫……”马氏却是看得双眼放光,伸手摸着一匹又一匹的绫缎,这是比钱还硬通的东西,直接拿去买东西比钱还好使。
多,实在太多了,多得这辈子都用不完!
刘长宁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对啊,这里是古代,布可是比钱还好的东西。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帛布,是更加珍贵的绸缎。绫罗绸缎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在古代,男耕女织的社会,布和粮食地位同等,就连皇帝赏赐大臣,给布比给银子还让大臣高兴。
除此外,布还是大宗交易的“钱”,因为铜钱实在太重了,而黄金、银子又稀少,铜钱光是一缗,也就是一千文,重六斤四两,要是去买大宗商品,需要背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铜钱,夸张点的话,还要用车拉着钱去交易,这实在太麻烦了。
所以,轻质的布帛就成为了大宗交易的首选。
“这、这全是绫啊,天老爷,我们庄稼人可用不起这好东西。”马氏已经彻底地沉浸在了一箱子的绫缎里无法自拔,今天收到的“惊吓”,比一辈子加起来还多。
刘长宁也有些想不通,给钱不是更直接吗?公主为什么给布呢?这又不是出嫁,先陪嫁上绫罗绸缎,这只是临别赠礼啊。
不过看到老娘那欢喜炸裂的神情,他还是很感激公主的,而且他也清楚,这一箱子的布,比他的80两银子还要值钱,值老鼻子钱了。
“快,快把门关上!”马氏反应过来,赶紧让儿子关门。
刘长宁哭笑不得:“阿姆,这是在自己家里。”
“你懂什么?”马氏自己去关门了,“这可是绫,好东西不能见光的,这下好了,以后你娶息妇,再也不用愁了,必须娶个端庄好看的,最好是家里出过读书人的,沾一沾文气,等将来你生了儿子,读书做官也比别人快一步……这么多绫,媒婆要是知道了,会把门槛踏破的。”至于养息的事,那是穷人家不得已做的,能明媒正娶比什么都出彩。
而看着有些魔怔的老娘,刘长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阿姆,那你先看绫,我去外面看看。”他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似乎是小二回来了。
“去,去。”马氏连连挥手,似乎有些嫌弃他在这里碍事。
刘长宁开门出去,来到院内,果然见到小二刘长平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院门口,惊疑不定地看着小菜苔。
“虎豸,你回来了。”刘长宁举手招呼了一声。
虎豸一见到他,顿时双眼冒光,喜滋滋地直接跑过来抱住了他:“大哥,大哥,你回来了。”
“刚去哪里玩了?”刘长宁一手撑开他,身上倒是干净,却沾了不少草屑,也不知道去哪里打滚了。
“嘿嘿,就去草垛子那边了。”虎豸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兴奋得忘了刚刚看到的陌生人,“大哥,你几时到家的?”
“刚到家不久。”刘长宁拍了拍他肩膀,招呼小菜苔过来,“这是我认的妹子,也是你妹子,刘秀宁,小名小菜苔。”
小菜苔连忙见礼,很淑女的那种:“见过二哥。”
虎豸从没遭遇过这种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妹子好,妹子好……”他的妹子是三丫,哪懂得什么礼数,没把尿直接尿他身上,就是最大的礼数了。
“好了,你们已经认识了,今后要像一家人般,秀宁若是遇到了欺负,虎豸你要承担起哥哥的责任来,要保护她,不许让人欺负了。”刘长宁叮嘱道。
“大哥你放心,谁敢动我妹子一根毫毛,我定把他屎都打出来。”虎豸连忙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突然多了个妹子,虽然让他一时间有些错愕,但一种身为哥哥的使命,却让他变得大义凛然。
“二哥要吃屎,二哥要吃屎……”三丫不知道是听岔了什么,大呼小叫了起来。
虎豸顿时怒目而视,谁要吃屎?屎那么难吃的东西,他才不吃。
“好了,三丫,不许说了。”刘长宁听得差点笑出来,还好忍住了,赶紧让三丫别乱叫。
“哦,大哥,我没说啊,是二哥自己要吃屎。”三丫嘴里塞着一颗巧克力,小脸上满是认真。
“三丫!”虎豸气死了,但他确实是个好哥哥,从不打妹妹,有什么吃的也先让着妹妹。
“二哥,我有糖吃。”三丫根本又朝他炫耀起了手中的糖和饼干。
虎豸看得眼睛一亮,也不顾被说吃屎了,主要是那堆五颜六色的饼干包装吸引了他的注意:“给我看看。”说着上前伸手就去抓了几块过来。
三丫顿时不肯了:“啊,二哥,给我,给我……大哥,他抢我东西……哇——”说着就放声大哭。
刘长宁马上叫住了小二:“虎豸,别抢三丫的。”
虎豸满脸尴尬:“大哥,我就看看。”
“二哥,我这里有。”小菜苔赶紧又从包袱里抓了一把,递给他。
虎豸尴尬地把之前抓的还给了三丫,才把这个爱哭鬼的嘴给堵住了,但一时也不好意思去接小菜苔的,毕竟这个妹子刚刚认识。
“拿着吧。”刘长宁在旁说道。
虎豸这才接了,小菜苔又马上教他怎么剥糖纸吃里面的糖和饼干。
虎豸吃到嘴之后,马上眼睛也变得亮闪闪的:“好甜,好甜……”
三丫也凑了过来,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已然忘了刚刚被抢的事:“二哥,是不是很甜?”
“嗯,甜的,甜的。”虎豸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