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太监见状却笑了起来，声音尖利，宛若恶鬼。
“哈哈哈哈，一群孬货，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我动手~”
说着看向了几个官吏，“你们几个的家眷我可都知道下落，你们要是敢动手，你们全家都跑不了。
我要是死了，这些人能躲在山里，你们可得给我陪葬！”
头领嗤笑道：“就你一个太监，还想有人给你报仇吗？
就你在蜀地做的这些恶事，我们不收拾你，朝廷也饶不了你！”
太监闻言大怒，脱口而出，“放屁，杂家可是皇上派来的，朝廷怎么会......”
还未说完就反应过来，连忙闭口。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身上被冷汗浸湿。
可话已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了，台下近处的百姓已经听到。
头领貌似及其吃惊，大声说道：“竟是皇帝指示你做这些恶事？百姓何辜，皇帝竟派你来祸害我们？我们年年上税，皇帝还有什么不满？皇帝竟然要让我们家破人亡？我们安居乐业，也没去招惹皇帝，皇帝非要逼死我们？”
说着抬脚向太监踹去，“定是你这阉人进谗言。”
踹完后余光扫向下面一众百姓。心里则是想着，说了这么声‘皇帝’想必百姓都记下了吧。
蜀地已经承平百年，百姓对外界的混乱感触不深，对与朝廷和皇帝还没有离心，这对于周衍将来举事可不利，正好趁这次让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
远处百姓没有听到头领说了什么，向前面询问。
前面百姓听的目瞪口呆，后面有人询问，才反应过来，“是皇帝派这太监来祸害我们的。”
传到后面已经变成了“皇帝要除掉我们蜀地百姓。”
头领看着下面人群交头接耳，知道这事成了，于是看向那些官吏，“还不动手吗？这太监怎么对你们的，你们都忘了吗？想想你们可爱的女儿，自己都不舍的打骂，却让这太监肆意凌辱？”
看向其中一个官员，“你女儿才几岁？你忘了她临死前的哀嚎了吗？”
又指另一个，“你儿子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废的，你忘了吗？
本来有机会踏上仕途，就因为看了一眼这死太监裤裆就被做成太监，你忘了吗？
还有你......”
随着头领口中不断说话，这些人眼中泛起血色。
其中一人大吼，“不要说了。”上前狠狠向那太监打去。
好似一个信号，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头领在一旁看着，不怪课上老师说，这些官员已经被权力腐蚀的不像人了。
这些事如果放在普通百姓身上，都不用自己说，他们就会动手。
这些人却顾忌有的没的，不敢第一时间动手，好在自己口才不差，他们之间的仇恨也足够深沉。
脱离思绪，看着这些官员肆意宣泄这段时间积累的仇恨，看着下方百姓激动的哭喊大笑。
此时此刻，百姓官吏反贼仿佛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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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幕都被远处的周衍和方鸿儒看在眼里。
方鸿儒只能看见他们的动作，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转头对周衍说话，“周东家好手段，这下民愤算是平息了一部分。
接下来只要拿出一部分这死太监搜刮来的银子安抚百姓，这次事件就算平息了。”
周衍嘴上说着话，手里持着千里镜，时刻观察着现场，“明面的事是完了，暗处的事才刚刚开始。
这太监毕竟是皇帝派来的，我们就这么砍了，皇帝必然不肯罢休。
就算是以受害者的名头做这些事，皇帝也不会相信，没人组织他们可做不了这好大的事情。
而且蜀地说不定就有朝廷眼线，皇帝迟早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些事不需要证据，皇帝只要有所怀疑，就会实施报复。”
方鸿儒面色凝重，也拿起千里镜看向场中，千里镜遮住面容，“大不了不升官罢了，就像你说的，不升官好过丢了全家性命。”
周衍出声：“你觉得皇帝真的会拿你没办法吗？你别忘了你是在他手下做事，想收拾你总能想出办法。
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贬了。
那时你如何是好？”
方鸿儒没有回话，只拿着千里镜看着场中，好似那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周衍见状，说起其他，“你得尽快把参这太监的奏章递上去，把他的罪定死。
安抚百姓也要尽力，太监搜刮来的银子我劝你一两也不要伸手。
这是带血的罪证，只要沾了，他犯的罪就有你的一份。
只要这事办的漂亮，皇帝就不会拿这件事治你的罪。
要想治你的罪，就得找别的理由。
这样就能多出一段时间，可以趁这个空档想想退路。
拿出积蓄去打点朝中大员也好，反出朝廷加入一路反贼也好。
天下毕竟不是只有一家，各地到处都是反贼，他们说不定也能成事呢。最次也是一条退路。”
方鸿儒放下千里镜，看向周衍，长叹一声，“当今圣上......”
短暂沉默，“当今圣上爱名，各地都传当今是圣天子临世。
可惜只有我等官员才知道，当今是何等荒唐。
不信任官员，只信任宫里阉人。
他与朝中官员近乎水火不容，首辅都被贬了几个。
另一边有大力启用太监，将他们安排到各地为其收集银两。
搞得各地到处都是叛乱，比之先帝时期，叛乱近乎翻倍。”又是一阵沉默，这时周衍也放下千里镜。
方鸿儒继续诉说：“我是先帝十三年进士，我还记得当时......”
这时，周衍抬手打断：“方大人，想要表忠心，还是去给皇帝说吧，如果他想来蜀地见你的话。”
没管方鸿儒脸色难看。
“我知道你不想投身反贼，如果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给方大人出出主意”
说着指了指远处高台，“他们是打着受害者的名义做事的，现在露了面，接下来不好再在我手下做事。
我原打算让他们游离在蜀地各方，现在正好让他们去蜀地与外界的各个交通把守。
将来碰上朝廷来人，也好先下手为强。
最妙的是，这些人是这太监逼反的，与方大人无关。
方大人顶多是一个剿匪不力的罪责。
远远够不上丢官罢职，有这污点，朝廷也不好让你升迁。
你也说了皇帝好名，他一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给你贬官。
以后你在蜀地就可以听调不听宣，安心做个土皇帝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趁朝廷还没反应过来，尽快把家人都迁到蜀地。
如果你不方便，我也可以帮忙。”
方鸿儒连忙道：“那就拜托周东家了。”他才上任没多久，还没来的及在蜀地培养自己的力量。这种事只能求助周衍了。
周衍摆摆手，“无妨，这都是小事。
接下来就是尽快安抚民众了。
那太监刮了那么多银子还有那些商铺，都要还给百姓。
这些事就交给下面人安排吧。”
方鸿儒面露难色，看向高台上一众官吏，“那些人这段时间遭逢大变，怕是无心做事。缺了这么多人，官府怕是运行不畅。
那太监破坏容易，现在要再安抚下来可就难了。他们怕是做不好。”
周衍笑出声，“正好，我麾下不少人都受过良好教育，做这种事绰绰有余。”
方鸿儒看向周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