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翻成身为族长,他能怎么办?
说到底,这终究是沈家族内的一桩家务琐事。
倘若李天元真的拆了沈瑞平的家,这数九寒天,他们孤儿寡母又该如何度日呢?
哪怕这个家烂到骨子里,他也要为族人的利益考虑。
然而,沈翻成说的话把李天元气笑了。
“我意气用事?事没发生在你女儿身上,你不知道心疼,一个昏庸无能之辈有何资格在我李某人面前说三道四?”
李天元彻底怒了,当即大手一挥,怒喝道:
“爸、妈、大姐、二姐,上去拆房。”
“好!”
李国忠和赵雅琴、李金凤、李金花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刚才,他们一直都插不上嘴,空有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如今听到李天元的命令,四人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撸起袖子就朝沈瑞平家冲去。
“姐夫,我去帮忙。”
“帮个屁,你给我滚回来,好好在这里待着。”
李天元一把揪住许妙锦的衣领,直接把对方如同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爸、妈、大姐、二姐他们与三姐有血缘关系,是名副其实的亲人,就算把沈家全拆了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但是,小姨子算什么?
尤其在农村,她若动手定会遭人笑话,落下诟病。
“住手,都给我住手!”
黄碧秋眼见李家人要动真格,顿时吓得亡魂皆冒,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那些沈家青年人一个个的目露凶光,义愤填膺。
“族长,李家人都打到家门口,都要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咱们沈家人就这样任人欺负,连屁都不敢放一声?额不服!”
“就是,今天要是让李家人拆了瑞平哥家的房子,咱们沈家人的脸面往哪里放?今后出门,咱们的威严何在?恐怕不出半日就会传遍十里八乡,我们将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众人消遣作乐的资本。”
“族长,你碍于面子不好处理此事,那就由我们处理吧,大不了这个恶人由我们来当。”
有位血气方刚的青年眼见沈翻成不说话,便主动站出来欲要承担所有责任,带领沈家青年阻拦李国忠。
“沈家的儿郎们,瑞平哥家的事就是我们沈家的事,有人要拆他家的房子,额不答应,沈家人也不答应,都给我上,拦住李家人。”
“冲啊!”
霎时间,沈家青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朝大门口冲去,欲要阻拦李国忠等人。
然而,李天元早有准备,快速从马车底下取出两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一把牛角弓、二十根精钢箭,分别丢给杨球娃和庄必凡。
“我看谁敢动?”
语落,李天元和杨球娃已经拉动枪栓,只听咔咔两声,子弹已经上膛。
“不想死的就给我立正站好,这是我们李家与沈瑞平家的事,与诸位无关,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或者敢动我爸妈一根毫毛,别怪老子的子弹不长眼。”
“哼,拿根烧火棍,你吓唬谁呢?我们沈家人可不是吓……”
砰!
那位青年的话音还未落,李天元的手指已经猛然间扣动扳机,动作决绝而果断。
霎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黑夜的沉寂,它如同惊雷般在沈家门村的上空炸响。
回音悠长,久久不散。
子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推送,宛如夜空中蓦然腾起的流星,划出一道璀璨而耀眼的抛物线,直冲向那无边的黑暗天幕之中,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金光轨迹。
“一枪警告,第二枪别怪我下手无情。”
李天元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他在面对熊瞎子的时候都毫不退缩,又岂会被几个毛头小子吓到?
霎时间,沈家门前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被这声枪响震动脑袋宕机,目光呆滞,久久不语。
许家姐妹和李英男分别站在李天元两侧,双手紧紧地攥着李天元的棉袄下摆,生怕这家伙一冲动对着沈家人开枪,若是闹出人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尤其李英男,她想过让弟弟帮她撑腰,并不想让弟弟因为一个渣男而背负人命。
再观四周!
枪声响起的瞬间,那帮疯狂叫嚣的青年人纷纷停下脚步,无数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天元身上。
有震惊,有惊恐,有难以置信。
“他怎么敢的?”
“他居然拿真敢开枪?”
“别人打架拿的是镢头和铁锨,你特妈的拿着半自动步枪。”
“小伙子,你不讲武德。”
回过神来的沈家众人无能狂怒,疯狂指责李天元。
然而,李天元只是笑了笑,面对众人指责毫无反应,甚至还大声叫嚣道:
“老子叫李天元,是李英男的弟弟,两天前,我在黑虎林打了两头熊瞎子,谁要是不服气就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打不爆你的脑袋我跟你姓。”
“大家别冲动,有事好好说。”
关于李天元的事迹,沈翻成早有耳闻。
这家伙手黑着呢,弄不好还真敢开枪。
关键那是半自动制式步枪啊,弹容十发,人家手上有两把,那就是二十发子弹。
真要打起来,别说死二十人了,哪怕死一个人都是沈家门的损失。
沈翻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出大乱子。
不过,有他发话,也算是给这些疯狂叫嚣的青年们一个台阶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敢再上前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瑞平家被李国忠等人糟蹋得稀巴烂。
被子、衣服、床铺烧了,房上的瓦片拆了,门窗也被卸了。
就连厨房的那口大锅都没放过,被赵雅琴一石头砸了个稀巴烂。
什么面柜、碗柜、炕桌之类的家具全部被李国忠丢进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天杀的李国忠,你把额家糟蹋成这样,你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黄碧秋气得失声尖叫,恨不得把李国忠千刀万剐。
“活?你们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李国忠没有对黄碧秋和沈瑞平大打出手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而这个老贱人竟然还敢公然挑战他的威严。
顿时,恼羞成怒。
“老伴、闺女,去把那个老贱人的嘴给我撕烂。”
他不屑对一个老女人动手,不代表赵雅琴和李金凤、李金花三女会心慈手软。
母女三人二话不说,上去就对黄碧秋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黄碧秋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亲家母,额错了,额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
赵雅琴一把揪住黄碧秋的头发,抬手就是两个大耳光。
打得黄碧秋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
“额不该欺负英男,更不该虐待妞妞,额错了,额真的知道错了。”
黄碧秋苦苦哀求,由衷忏悔。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手指向不远处陈晓倩,大声骂道:
“都怪陈寡妇这个贱人,是她主动勾引瑞平,才让我们娘俩铸成大错,额保证以后定会好好照顾英男和妞妞,把她们当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一样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