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上的狗油还没擦净，人事部的门牌已经换了三遍。头一回挂的是“组织效能优化中心”，底下贴着小字：原曹参办公室；第二回直接刷成粉红底色，写着“闺蜜引力场·hR革新基地”；第三回干脆不写字，只贴了一张合照——五个女人搂在一起，笑得像五朵刚出锅的糖藕。
刘邦站在走廊拐角，袖口那股狗肉味还在，他没擦。樊哙蹲在对面墙根，锅子支得冒烟，汤面上浮着一层金黄油花。
“她进不了门，就改道走人事楼梯。”刘邦把袖子往鼻子底下蹭了蹭，“香走不通，那就走情面。这招比下毒温柔，比裁员狠。”
樊哙舀了一勺汤，泼在自己手背上，嘶了一声：“烫是烫了点，可这味儿——够冲。”他抬头，“您真不管？”
“管？”刘邦咧嘴，“她要的是地盘，不是命。命我收着，地盘让她划两笔，反倒显得我大度。格局打开。”
他抬脚往人事部走，樊哙赶紧拦：“您这身味儿，进去怕是要被测排卵试纸。”
“那就测。”刘邦拍拍他肩，“回头你宣传去——推荐入职，狗肉半价。谁要是真测出怀孕，我给娃起名‘刘狗剩’。”
门口已经排起队。不是来应聘的，是来抗议的。周勃穿了身旧铠甲，胸前还挂着巨鹿之战的勋章，手里举着块木牌，上书：“我流的血，不比她们的泪少。”
旁边灌婴冷笑：“上个月我带骑兵夜袭彭城，回来连个拥抱都没有。现在倒好，抱一下同事就能加分？”
话音未落，门开了。一个穿鹅黄连衣裙的女人探头，手里捏着个粉色计时器：“周将军，您刚才说‘泪’？符合‘情感释放量’二级标准，加0.5分哦。”
周勃愣住，木牌差点砸自己脚。
女人又转向灌婴：“您冷笑时嘴角下压1.3度，属‘隐性压力积压’，建议参与‘闺蜜疗愈圈’，每周三晚七点，带拖鞋。”
门啪地关上。
刘邦在人群后头笑出声。樊哙急了：“您还笑？再这么搞，明天就得有人提桶辞职。”
“提桶？”刘邦眯眼，“那正好。旧桶扔了，新桶才能装狗肉汤。”
他一挥手，樊哙会意，拎起锅就往门口一放，锅盖掀开，香气像刀子一样戳进楼道。几个原本举着抗议牌的员工鼻子一抽，手里的木牌慢慢垂了下来。
“凡今日参与‘情感KpI改革座谈会’的，”樊哙扯着嗓子喊，“凭工牌领狗肉汤一杯，推荐同事来听会的，送整份！”
人群骚动。有人把抗议牌往墙角一靠，跑去领汤；有人当场掏出手机，拍下横幅发朋友圈：“人事改革？不，是狗肉改革。”
会议室里，吕雉的闺蜜正站在投影前，ppt标题是《从拥抱开始：构建高黏性组织生态》。她讲到动情处，眼眶微红：“我们不是冷冰冰的KpI机器，我们是彼此取暖的家人。”
台下，郦商小声问夏侯婴：“她刚才说‘家人’，是不是暗示以后上班得带家属？”
话没说完，门口一阵骚动。刘邦端着一碗汤，慢悠悠走进来，碗沿还沾着狗毛。
“讲得好。”他喝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家人？这词儿接地气。我当年在沛县杀狗，左邻右舍谁家锅没借过？谁家孩子没喂过一口汤？这才是家人。”
全场静了两秒。
“所以啊，”刘邦放下碗，“改革我支持。但有一点——狗肉不能停。”
他环视一圈：“以后每月‘最暖拥抱奖’，得加个附加赛：谁请同事吃狗肉最多，直接晋级决赛。”
台下有人笑，有人皱眉。那闺蜜还想说话，刘邦已经转身往外走，临出门撂下一句：“对了，下次疗愈圈，能不能换个地方？楼下狗肉摊旁边挺宽敞，暖气还足。”
回廊上，韩信等在拐角，平板亮着，人事部内部论坛的热帖标题跳出来：“我们不是闺蜜”。
“舆情在升。”韩信皱眉，“再不管，董事会要问话。”
“问就问。”刘邦掏出袖里最后一块风干狗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他们要问，我就说——我在打造新型组织文化。”
他咽下狗肉，油脂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你去通知樊哙，今晚加锅。我要让全城都知道，汉集团的新规矩——推荐人，送肉；拥抱人，送汤；想升职？先去狗肉摊前站三天。”
韩信迟疑：“可这算制度吗？”
“制度？”刘邦笑出声，“秦法那么严，不也塌了？真正的制度，是让人抢着来、笑着干、舍不得走。她搞闺蜜圈，我搞狗肉圈——看谁的圈子，热气更足。”
当晚，狗肉摊前排起长队。不是员工，是路人。有人举着手机直播：“家人们！现在是晚上八点，汉集团人事部门口，为了抢一份‘推荐入职汤券’，三位大哥已经抱了十分钟！”
镜头扫过，两个保安抱在一起，脸都憋红了，旁边计时器显示“拥抱时长：6分43秒”。
弹幕炸了：“这是面试还是相亲？”“建议改名叫‘狗肉交友中心’。”“我出五千买一个推荐名额！”
樊哙在锅后头忙得满头大汗，一边舀汤一边喊：“下一个！拥抱完的来领汤包！注意啊，必须是真心实意，假抱的我能看出来——你心跳都没加速！”
监控室里，吕雉坐在暗处，屏幕分成了九宫格，全是狗肉摊的实时画面。她盯着中央那块，一个女孩正把汤包递给同事，两人笑着击掌。她伸手，暂停画面，放大那个笑容。
“狗肉……也能当组织文化？”
她没说完，手机震了。是闺蜜发来的消息：“他们排队抱人换汤，咱们的情感KpI，是不是……有点太文雅了？”
吕雉没回。她点开另一个窗口，是内部系统后台。员工今日“情感互动”数据暴涨370%，其中“非工作肢体接触”增长820%。
她慢慢滑动鼠标，调出一条新增日志：系统自动记录——“狗肉香气浓度与员工协作意愿呈正相关，r=0.89”。
她盯着那串数字，良久，点了导出。
与此同时，樊哙正把一锅新汤端上桌，汤面翻滚，油花聚散，像一幅活的地图。一个年轻人凑过来，举着手机直播：“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的‘狗肉社交系统’！只要在这儿待够一小时，人脉自动涨五千！”
他话音未落，汤锅突然咕嘟一声，冒出个大气泡，油星子溅到镜头上，画面一黑。
直播中断前最后一帧，是樊哙的嘴，正对着镜头说：“下回……把狗肉香谱注册成企业社交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