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刘师长被捆在枣木椅上,脸上血道子混着鼻涕眼泪,活像滩烂泥。
司寒霆手里转着从他靴子里搜出的匕首,刀刃在灯光下晃出冷光:“再给你三分钟,不说——”
他忽然抬手,用刀柄狠狠敲在对方膝盖骨上。
“啊!”男人疼得身子直往上窜,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声响,“我说!后山老槐树底下有个窑洞,里头还有电台和账本!”
“还有?”杨玉梅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她蹲在火盆前拨弄炭灰,把烧红的火钳举到冒牌货脸前:“敢骗我们,就把你舌头烫下来喂狗。上个月村西头埋的女尸,是不是你们干的?”
冒牌货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苏岁岁站在窗边,透过窗缝看见外头槐树影里晃过个黑影。
是真刘师长派来的警卫员。
“把人押到团部去。”
司寒霆扯下床单撕成布条,将男人嘴牢牢捆住,“刘师长说今晚有批‘货’要过边境,得赶在天亮前解决。”
他转头看向苏岁岁,目光扫过她别在腰后的银镯子。
杨玉梅塞给她的,里头藏着半寸长的刀片。
后半夜的山路坑洼难走,四人打着手电筒往边境赶。
苏岁岁踩着碎石子,忽然听见草丛里有簌簌声,忙往路边一闪。
司寒霆伸手护住她肩膀,低声道:“当心蛇。”
话音刚落,一条碗口粗的花斑蛇“嘶”地窜出来,却在看见苏岁岁时突然蜷成一团,吐着信子往她脚边蹭。
杨玉梅瞪大眼:“这蛇咋认人?”
苏岁岁笑了笑,从兜里摸出块碎饼干扔过去:“山里野物通人性。”
凌晨三点,边境的雾气浓得像浆糊,十步外看不见人影。
废弃的烽火台像块黑黢黢的大石头,立在山坳里。
司寒霆打了个手势,四人猫着腰躲进芦苇丛。
苏岁岁趴在湿地上,透过望远镜看见台基旁有几个人影晃动,其中一人正往布包里塞东西,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像是个女人。
“是人贩子。”
刘师长压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他们要把人从烽火台后的密道运到境外。司同志,你们从正面突击,我带两个班绕后堵截。”
司寒霆点头,从腰间摸出两颗手雷,用嘴咬开保险栓。
苏岁岁攥紧银镯子,掌心全是汗。
这是她头回参与这么大的行动,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
“动手!”司寒霆突然起身,抬手就是两枪。
前头两个放哨的男人应声倒地,其他人慌忙掏枪,却见杨玉梅举着猎枪从左侧冲出来,大吼:“都别动!解放军包围了!”
苏岁岁趁乱冲进烽火台,就见一个男人正拖着个蒙眼女孩往密道口跑,女孩脚踝上拴着铁链,在石头上拖出火星。
“放开她!”
苏岁岁抄起地上的木棍砸过去,男人吃痛松手,转头时眼里闪过凶光:“你找死!”
他拔出匕首扑上来,苏岁岁侧身灵巧躲开,手腕一翻,银镯子的刀片“咔”地弹出,划开对方小臂。
还好之前在海市时,司寒霆教过她几招,这会儿正派上用场了。
男人惨叫着踉跄后退,司寒霆紧跟着冲进来,枪口抵住他眉心:“趴在地上!”
被救的女孩缩在墙角发抖,苏岁岁轻轻揭开她眼上的布条,就见一双杏眼满是泪水,脖颈间戴着枚刻着花纹的银哨子。
这哨子样式眼熟,苏岁岁想起,去年在海市,司寒冷带她去寺庙时,见过类似的,卖哨子的老头说,这是缅北山区的老手艺。
天快亮时,边境临时指挥所里挤满了人。
被救的女孩叫小琴,云南人,被人骗到缅北做“药人”。
那些人专门抓年轻姑娘,用她们的血养一种叫“血叶兰”的草药,据说能治刀伤。
“苏同志,你来看。”
刘师长招手叫她过去,桌上摆着从密道搜出的账本,“这些记号对应不同的‘货物’,你看这个‘血’字,后面跟的数字,和上个月发现的女尸数量一样。”
苏岁岁凑近一看,手猛地一抖。
这太可怕了!
司寒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看见那行字时,眼神瞬间冷下来。
刘师长语气格外严肃:“我们怀疑,他们不仅吃里扒外通敌,还贩卖人口。”
上午十点,太阳爬上山顶,雾气渐渐散了。
假师长和人贩子被押上军车,送往军区看守所。
完成任务,苏岁岁和司寒霆也要赶回海市了。
*
海市西街的老茶馆二楼,孟海峰盯着楼下走过的女孩。
女孩穿得有些破旧,左眼角有颗泪痣。
老爷子丢了的外孙女照片上,小时候也有一颗小泪痣。看模样干干净净的,能入人眼。
王婉柔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女孩,敲了敲桌:“就她了,长得像那么回事。”
“小秋是吧?”半小时后,女孩被带到城西巷子深处的砖瓦房,这是个独立包间。
孟海风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匣子,“吃,随便吃。”
“我问你,想不想过好日子?”女孩捏着衣角不说话,眼睛盯着桌上的点心。
王婉柔眼神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女孩,“瞧这身段,扮成大小姐正合适。”
孟海风握着王婉柔的手:“咱妈找的人就是放心。”
“从今儿起,你叫叶念禾,是苏氏苏老爷子的亲外孙女。”
王婉柔指尖戳了戳女孩后颈,“记住,这儿有块月牙形的胎记,要是有人问起——”
“我、我没有胎记……”女孩往后缩,却被孟海风一把按住肩膀.
孟海风掏出一个信封,镇定自若的看着女孩:“打开看看。”
女孩看着两人,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拿过孟海风递来的信封,拆开看时,眼睛顿时放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