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你要去哪儿?”燕司南刚站起身,俞晚星便站在了他跟前,那双眼里流露着紧张和不安,她好怕她会离开。
燕司南却再也没了耐性!将手插进西裤的口袋,深邃的眼眸透着不耐烦:“那是我的事,应该不用跟俞小姐汇报。”
“我们已经生分到这种地步了吗?”
燕司南皱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予疆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耐便上前出手拦下俞晚星。
“俞小姐,我们燕少还有事,今晚您尽兴便是,一会儿有车送您离开。”
俞晚星拨开予疆,就面对着燕司南,明明那么熟悉,却忽然没了勇气,只垂头:“我刚刚听你对小宸说,你的妻子……”她紧张的绞着手指,听起来像是要一个名分,可是她现在是以什么资格要呢?
“你没听错,我的妻子,燕司南的妻子只有,唯有沈琉月一个人。”他一字一顿。
即使早有准备,可真的亲耳听到的时候俞晚星的心还是忍不住的刺痛,愤怒,委屈,万千情绪涌上心头,鼻尖酸涩,眼里也是:“你知道你的太太是怎样的人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谁都没有资格在谈起她的过往,现在我们有绝对的权利制止这一切的言语攻击,那些没有眼力劲儿的也常说她的坏话,但俞小姐可以去打听一下,我绝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留情!! ”
“所以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是沈琉月是个怎样的人!——是个坏透了的,糟糕透了的女人,可你依旧愿意让他做你太太的位置,是吗?你就那么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对,我喜欢沈琉月,不管她的过往如何,我只要她现在,未来!有我在她再也不需要过以前的人生!!”
俞晚星气死了,扬手就狠狠地扇了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燕司南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五个手指印。
空气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予疆立即拔出了枪抵在俞晚星的后腰上,严肃的望着她。
俞晚星丝毫不惧,当他说沈琉月是他唯一的妻子的时候,当他无条件包容那个下贱的女人并拒绝她的时候,她就疯了!
一阵缄默过后,燕司南看向发笑的俞晚星,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最后示意予疆松开她,予疆便撤了枪沉默的退到一边,以前的燕少可能会有怜悯之心,可现在的燕少是锱铢必较的性子,更没有谁敢打他的巴掌。
“俞小姐,如果你安分守己,赤色一号永远是你的,可是我太太的名誉不能有人玷污!”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艰难才走到今天?你知不知道为了争取这个项目 我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你又知不知道在见你之前,我是一个破产了的人! ”
“而我之所以还能站在你的面前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在你眼里,我和所有竞争的人一样平平无奇,可是你知不知道,走到你面前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全部的幸运!”
燕司南眼眸里都是淡漠,俞晚星的心痛,怒火,再也掀不起他眼里任何一点儿波澜。“请自便,俞小姐。”他很绅士也很疏离,带着人就要离开。
随着他的脚步,俞晚星的心越来越沉重,撕扯,拉裂,最后变成怒火:“等一下!我在最后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想起我们的一切?即使你现在的太太是个糟糕透顶的太太,也爱上了她不可自拔?在你的心里她早已成为不可取代的一切?!”
燕司南背对着她,那一声“是!”闷闷的砸过来,无比清晰的响彻她的整个脑子,俞晚星眼里的泪委屈的滚落了下来,原来这些年的努力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抬头仰望天花板,她曾经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的公主啊,怎么能允许自己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颓败。可是心里还是好痛好痛……像是每个午夜梦回失去他的那一晚,那么痛!
抬起手倔强的擦掉眼泪,眼眸冷冷的盯着阴暗里的那杯红酒,毫不犹豫的举起杯子来到燕司南的跟前。“喝了这一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如何?”
“我要去找她,恐怕不能……”
“不能?那我们就一直纠缠着到死吧!你可以做到看我如平常,因为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可是你的太太呢?他能看我如平常吗?”
燕司南皱起眉看着已经不清醒的俞晚星,最终接过了酒,他也应该和自己的前程往事做一个告别了,举杯:“希望俞小姐忘记前程,从此以后福运亨通,觅得良人,平安喜乐。只要你不在我太太面前提及,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能满足。”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将酒一干而净。
燕司南是那么决绝,看在俞晚星的眼里却是那样的讽刺。
然后她深深的看着燕司南,得意的一笑,提着裙摆潇洒转身。
漆黑的房间,落地窗留有一丝缝隙,夜风徐徐的吹着白色的窗纱,燕司南靠在沙发上,一股莫名的火热几乎要把他吞灭,酒精的眩晕更是让他头重脚轻,焦躁至极。
他住的总统套房 就他睡的这个房间也大的不像话,灰色的设计更让这个房间显得清冷空旷。
宛如月光的灯投射在玄关,钢琴优雅沉稳的乐章悠然而起,让已经站起身打算去卫生间的燕司南停住了脚步。
月光下黑色的琴身闪着光,琴键仿佛也闪着光,还有那个弹琴的女人她披散着一头卷发,十指轻快的跳跃在琴键上,穿着一身裸背的晚礼服,整个人散发着那般优雅,那般迷人的光彩……
燕司南早已听不清那是什么乐曲,在他记忆里是那样的,晚宴,他初露锋芒,沈琉月已经以助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许久了,那次晚宴为了庆祝他的生日,沈琉月花大价钱在法国定制了一架名贵的钢琴,他很喜欢,因为那是她送自己的第一个礼物,他当时就弹了,边弹琴边看她,她像个懵懂的小孩子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笑着好奇的望着他,她不懂弹钢琴,但很向往。
他觉得那样的感觉很好,琉月的目光里只有他,他也如是。后来有人挑衅,连带着嫌弃琉月的出身,说她不配站在自己的身侧,他看到了琉月尴尬受伤的表情,即使那些被称为淑女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依旧像泼妇一样在这样盛大的宴会骂街,琉月并没有理会他们,更不想在他好不容易取得一点成绩的晚宴上闹出不快,于是她恭敬的就要离开……
自己拉住了她的手,琉月很惊愕,那些指指点点的语言也把自己卷了进去,可他根本不在乎,他既不会闹事,毁了两人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成绩,也不爽那些谩骂琉月的人 。于是他们默契的把那些人当成了透明人,拉过琉月的手同自己一起坐在那钢琴前,他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教着她。
可能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那天晚上教她弹的是《东栏》,他特别喜欢那天晚上的琉月,也特别喜欢那天晚上的他们。
药物加酒精已经完全混淆了她的听觉,以至于她根本分辨不出现在弹的根本不是他们记忆里那首《东栏》而是他向俞晚星表白时弹的《唯一》。
他的视线早已模糊,眼眸里盯着那个曼妙的人影,踉跄的走过去……他心里有一团无名的火,压抑的他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