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有点牙酸。
“哦,您是何兰兰的未婚夫?他们没来得及告诉我。”
龙邵宇沉默片刻,何天冲对方敬礼。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包裹什么的,您有空再给我拿就是了,不着急。”
龙邵宇挥挥手,何天转身就走。
何宏辉两口子给她写了两封信,第一封嘘寒问暖,主要担心她在西北太过辛苦,怕不适应。
第二封信就深入很多,主要讲述她被人顶替事件的调查结果。
结果显然,案件属实,何平夫妇,何平父母,三个儿子,还有舅舅舅妈一家子全部知情。
但是信里并没有说对犯罪分子具体有什么惩罚措施。
何天把信放在一边,拿起何兰兰寄来的信,上来就称呼她为姐姐,一边愧疚道歉,一边诉说自身不得已,何宏辉夫妇不舍得她,她在大院儿有多年的好友,未婚夫,还在学校读书中,有不少朋友,无法说断就断。
何天心肠冷硬,放下信件,很快收拾心情,全部收起来。
龙邵宇那边的包裹当晚就让人带过来了。
东西不少,吃穿用度全都有,尤其是女人用的东西准备不少,心思细腻,看得出是于秀英女士准备的。
何天把吃的分给连队几个好友,大家伙食都很一般,多吃点才能抵御风寒。
熄灯号吹响后,何天躺在床上许久不能入睡。
虽然她受到伤害最严重,但是这场风波里,没有人遭受任何惩罚。
过去十七年的苦楚,像是被压缩在她一个人的身体里,一丝一毫都影响不到别人。
但是她不能让情绪外泄,因为无人在意。
面对不在意她的人,就算她吊死在大树上,别人还以为她在荡秋千,说多了只会惹人烦。
那么就不能对这些亲缘关系带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所有的关系,不在意了,不要了,这道题就解了。
无爱破情局,无情破全局。
不带感情,就只能考虑利益。
何宏辉夫妇身上可图谋的利益很多,他们优渥的生活,舒适的房子,高昂工资,可以买到的漂亮裙子,甚至可以帮衬何天嫁入高门的人脉关系等等。
但是这一切都是轻易就能失去的,都是依附他人,无法自己掌握的。
何天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荣华,她想要的是握在手中,谁也拿不走的。
那就用男性思维去理解,何宏辉一身荣耀,足以荫蔽子孙。
何从军,还有另一个儿子,多多少少都靠着这层关系,平步青云。
别说什么个人能力,泱泱大国,有能力的不知凡几,就何天这样的,在新兵训练营里,领导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哪位带队训练的人看她的目光不是跟发现宝似的?
要不是她有关系,还不是在乡下苦哈哈的种地干活,民兵也是因为情况紧急才放招进来的。
所以她只能利用这层关系往上走。
龙邵宇是何宏辉的准女婿,两家关系必然不错,龙邵宇的爹只怕也不俗,有这层关系,何天只要立功,就能往上走。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有些任务就是难啃的硬骨头,也有些任务,一看就是送功劳的。
有的人立功了,只有嘉奖表彰,而像何从军龙邵宇这样的,立功之后就要升职。
以前,她是农村娃,现在,她是大院子弟了。
有了目标,何天已经自动忽略所有亲缘,很快安然入睡。
西北边境线上一点都不安全,东北地区黑瞎子岛,八岔岛,珍宝岛,大小冲突不断,死伤无数。
何天每次观察,都仔细记录着边境线上目力所及范围内能看到的对方侦察兵。
从几辆车,到荷枪实弹的军卡,最近赫然多了坦克。
没有巡逻侦查还要开着坦克的。
何天巡逻的时候用望远镜观察对方。
军卡的车辙明显比前几天深了很多。
何天详细记录数据,交给巡逻队长杨正林。
“队长,敌人明显有备而来,我们人少,毫无准备,这样太被动了。”
杨正林没想到巡逻队里唯一的女兵心思如此细腻,他根据何天交上来的数据,用望远镜仔细查看。
在边境线另一边,敌人像是戏耍一般,每天用车辙在界碑附近转圈画八字。
戈壁滩上土层坚硬,每天的车辙都有痕迹在,对比之下,果然如何天所说。
杨正林让随行话务员爬到高处观察,顺便打电话回去上报。
第二天再次巡逻,军分区领导,还有龙邵宇,带着杨正林这一小队人马齐齐出动。
这次敌人不仅武装到牙齿,大军压境,空中还出动直升机,众人见状,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过来全歼他们这一支小队伍。
而且路途遥远,他们一行四十二人就算死在这里,不到晚上也不会被战友发现。
龙邵宇用望远镜观察一番,扭头看向分区领导。
“首长,这,您看怎么办?”
首长裴应章是边防站副站长,当机立断,让众人撤退。
小队退下来之后,裴站长就往西北军区上报。
这些高层领导之间的交流,结果如何,何天不得而知。
但是每次巡逻小队都战战兢兢,何天把问题记在心里,每次巡逻都带上手雷。
接连半个月,何天在边境线上预埋三十五枚压力爆破雷,这件事她没有声张。
到了休息天,何天没有着急去找舒哲,而是先给何宏辉打电话。
她重点询问西北军区总司令的名字。
让何宏辉意外的是,总司令不仅是何宏辉的好友,还姓龙。
“对了,你是不是在邵宇的连队?”
何天给予肯定回复。
“家里之前给我写的信,就是龙连长交给我的,还有包裹,我都收到了。”
何宏辉迟迟没有收到回信,以为何天作为新兵,还不能跟外界联络,没想到已经在龙邵宇麾下了。
“那好,我认识邵宇那小子,回头我给他打电话。”
何天得到想要的答案,随便应付几句就挂了电话。
很多二代子弟,在军中行走,必须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保密,领导们就算知道了,也要假装不知,但凡任务划分有任何偏颇,都容易惹人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