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这都好些天了,苏公子还不来,估计是不会来了,咱们们先走吧,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事。”
从大牢出来都九天,本来要离开的,但要等苏瑾然就没有离开。
大伙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九天,无聊得要命。
而且吃喝拉撒睡,样样都得花钱。
想离开,周安很理解。
一屁股坐在旁边凳子上,招呼周原也坐下。
等周原坐好,周安解释道:“不是我非要等苏瑾然,我用他玉佩吓了人,借了他的人情,咋说也得等人家来。再说,他和七娘的事儿也该有个了结。我还打算等他来了,让李任、孙茂那帮县衙里的家伙,把吞的银子都吐出来。”
周原一听,立马认真起来:“真的?那些人跟鬣狗似的,到嘴的东西能吐出来?”
周安哼了一声:“他们盯上咱们,不就是看咱是外地人好欺负,要是苏瑾然真来了,放心,他们肯定跪得比谁都快。”
周原还是有点担心,苏瑾然不过来。
周安拍拍周原肩膀,笑着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又不傻,不会干等着。再等七天,苏瑾然要是还不来,咱立马走人。”
周原就怕原主那一点亏都吃不得的性子,等不到苏瑾然,就私下冲动行事,比如去暴揍孙茂、李任一顿。
现在听周安这么有条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也不再提离开的事儿。
“那秦七娘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仇都报不了。”
周安也跟着叹气:“以后等我飞黄腾达了,再想办法。”
周原翻了个大白眼:“呵呵。”
周安立刻坐正身子:“周原,你啥意思?觉得我不能飞黄腾达?”
周原敷衍道:“能,能,肯定能。”
两人说着话,突然周正风风火火地闯进房间。
说不过周安,看到周正周原马上转移目标数落道:“周正,你都多大了,走路还这么冒冒失失,撞到人咋办。”
“停,堂叔,你先听我说。”周正深吸一口气,赶忙说道,“堂叔,小叔,苏瑾然苏公子来了。”
“真的?”周安噌地一下站起来,“那家伙真来了?”
周原吓得赶紧拉住周安胳膊,一本正经地警告:“你可别乱说话,人家公子哥可不能叫‘那家伙’。”
周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顺嘴冒出了上辈子的口头禅,这里可是古代。
自己一个小老百姓,这么称呼通判家的公子,要是碰上不讲理的纨绔,小命都得没。
暗暗提醒自己,往后得谨言慎行。
周安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堂屋。
还没进去,就看见苏瑾然腰板笔直地端坐在里面,周大牛和周铁根也在,可他俩畏畏缩缩的,跟苏瑾然一比,显得特别猥琐。
周安当下决定,等以后安定了,一定要花大钱请人教教这几个孩子仪态,不求像苏瑾然那样坐如钟站如松,起码别整天缩着脖子耷拉脑袋。
苏瑾然看见周安,立刻站起来:“周兄。”
周原和周正还想跟苏瑾然搭话,可周安瞧出苏瑾然很着急,知道他没心思闲聊,就赶紧带着他往内院自己房间走去。
两人很快到了房间。
周安再把裴逸安领到房间,让这两人自己交谈。
刚退到房间外,周安就瞥见苏瑾然的小厮小羽正鬼鬼祟祟地瞪自己。
眉毛一挑,伸手搭在小羽肩膀上,热络地说:“小羽,咋回事啊?这么瞪我,咱可是过命的交情。”
小羽想把周安的手扒拉开,试了半天没成功,没好气地说:“少胡说,咱俩没啥交情,快把手拿开。”
周安一看小羽满脸怨气,就知道肯定有事,装作没看见小羽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接着问。
“小羽啊,你们公子在县城都干啥了……”
可问了半天,周安啥有用的消息都没从小羽嘴里问出来。
不得不说,能给大户人家公子当书童的,嘴巴就是严实。
周安见问不出啥,也不再纠缠:“不说拉倒。我考考你,你们府城最靠谱的镖局是哪家?”
小羽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找镖局护送你回家。”
周安一听,乐了:“小羽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快给我说说呗。”
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抽噎声。
周安听了,心里挺满意。
人都死了,活着的人在该痛苦的时候,还是多痛苦些好,不然时间长了,死去的人就会被抛到脑后。
与此同时,在县衙里。
孙茂乐颠颠地跑到李任旁边坐下,疑惑地说:“表哥,周安那家伙早就能走了,咋还赖在咱县城不走?”
李任冷笑一声:“等咱们把从他家顺走的东西还给他。”
“切,”孙茂立刻嗤笑,“他不就是围剿土匪时,稍微勇猛了点,就入了苏瑾然的眼。
那种公子哥说不定就是随口一说,他还真指望人家来撑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脸咋这么大。”
李任没吭声,但看表情就知道他赞同孙茂的话。
过了一会儿,孙茂有点担心地说:“表哥,要是这乡巴佬真立了战功,当了官可咋办?”
李任说:“你以为打仗是闹着玩,就算他力气大,战场上那么多人,他又没背景,到时候咋死的都不知道。”
孙茂一听,放心了:“还是表哥有见识。”
两人脸上满是对周安的不屑。
他们在县城虽说不是顶尖人物,但向来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周安这种土包子。
突然一个衙役风风火火地冲进房间。
孙茂扯着嗓子吼道:“你瞎嚷嚷啥?赶着去投胎?想找死吱声,我送你一程。”
衙役脸色一僵,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恭敬地回答:“周安他们家来了个公子,长得好看,穿得也贵气。”
孙茂一听,凶神恶煞的表情立马变成惊恐,转头看向李任,结结巴巴地说:“表兄,不会是那个公子吧?”
衙役见孙茂害怕的样子,心里暗爽。
李任没吭声,对衙役摆摆手吩咐道:“你去城门问问,今天来的人里有没有叫苏瑾然的。要是问不到,就问问有没有从府城来的。”
说完,丢给衙役一两银子。
衙役拿了钱,心满意足地走了。
衙役一走,孙茂本来就着急,现在更慌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直转圈:“怎么办,要是真的是他,可咋办啊?”
李任本来就心烦,听孙茂这么吵,更烦躁了,压低声音吼道:“你给我闭嘴。”
孙茂见李任脸色阴沉,再慌张也只能乖乖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衙役终于回来了。
孙茂一看到他,就像找到了出气筒,不满地吼道:“你咋去了这么久……”
“孙茂,先别吵,说说打听到啥了。”
衙役连忙说:“今天确实有两个从府城来的人,说是举人。”
“没错,苏瑾然就是举人。”孙茂和李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