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风裹挟着冰碴,掠过裸露的岩层时发出呜咽般的嘶吼。荧指尖能感受到空气里刺骨的寒意——元素力流动实验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掌心,却被这亘古不化的冰雪迅速消融。
阿贝多站在不远处的悬崖边,白垩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金色的瞳孔在阴沉的天光下亮得惊人,仿佛能穿透这漫天风雪,直抵事物的本质。
“元素力的流动轨迹与提瓦特本土生物并无显着差异,但能量传导的效率……”阿贝多低头在随身携带的笔记上快速勾勒着,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在风中格外清晰,“依旧存在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偏差。”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荧的身上,带着科学家特有的审慎与好奇,“旅行者,我很好奇,来自异世界的你,是否还藏着未被发现的特殊能力?”
派蒙在荧肩头打着哆嗦,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特殊能力?比如凭空变出摩拉?还是能让甜甜花快速生长?”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阿贝多脸上那抹纯粹的探究意味。
荧摇了摇头。她能感受到体内残存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那是跨越星海的羁绊与执念,却无法像元素力那样具象化地展现出来。她压下那蠢蠢欲动的力量,指尖只泛起一丝微弱的白光,转瞬即逝,连空气中的风雪都未曾扰。
“看来是没有收获。”阿贝多的语气听不出失落,反而像是验证了某种猜想般平静,他合上笔记,目光转向悬崖下方,“不过,这并不影响实验的后续推进。”他侧身让出身后的视野,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前往下一项实验的地点吧。”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荧和派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的悬崖笔直陡峭,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往下望去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峡谷底部镶嵌着一汪碧绿的湖水,湖面冒着淡淡的白雾,显然水温极低。湖的对岸是一片相对平坦的雪地,距离这边足有数十米远。
“不会是要我们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吧?”派蒙的声音带着颤抖,紧紧抓住了荧的头发,“这、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摔成肉饼怎么办?”
阿贝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觉得派蒙的反应很有趣:“不一定,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的话。”
荧望着下方的湖水和对岸的目标,心中快速盘算着。她能使用风元素力浮空,但持续时间有限,想要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恐怕有些困难;游泳的话,这样冰冷的湖水恐怕没游到一半就会体力不支。但阿贝多的实验从不设限,或许这正是他想要观察的——在绝境中,异世者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必须得有吧。”
“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抵达下面的湖的对岸,就算完成了实验。”阿贝多补充道,语气依旧平静,“根据你完成的时间,以及达到的最快速度,我会进行分析与比较的。”
“在湖的对岸,也就是说,想让她在雪山游泳?!”派蒙尖叫起来,“阿贝多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冷的水,游过去肯定会冻成冰块的!”
阿贝多没有理会派蒙的抗议,反而认真地解释道:“当不限制条件的时候,人就会本能地去选择自己认为最合理的方式完成目标。”他的目光扫过湖面,像是在观察着什么,“可能有人觉得冰雪中的湖水难以忍受,但可能另外的人就喜欢这种冰冷刺骨的方式。”他转头看向荧,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无论你们做出了什么选择,都是实验的一部分,对我来说,都具有十足的研究价值。”
荧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派蒙的脑袋,示意她安心:“交给我吧。”她知道,这不仅是阿贝多的实验,也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挑战。想要解封更多地力量,每一次挑战都是成长的契机。
“拜托你了,非常期待你交出的答卷。”阿贝多微微颔首,往后退了一步,给荧留出足够的空间。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测量仪器,手指在上面快速操作着,显然已经做好了记录数据的准备。
荧走到悬崖边,再次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元素力。风元素在掌心流转,带着轻盈的触感。她抬头看了看对岸的距离,又低头看了看下方的湖水,心中已有了决断。她不会选择游泳,那样太耗费体力,也太危险;直接跳下悬崖更是不可取。她要做的,是借助风元素力,在悬崖与湖面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用最短的时间抵达对岸。
她深吸一口气,将风元素力集中在双脚,身体瞬间变得轻盈起来。她没有立刻跳下,而是先试探性地往前迈出一步,身体在空中微微悬浮,像是踩在无形的风之台阶上。派蒙吓得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偷看:“旅行者,你小心点啊!”
阿贝多手中的仪器发出轻微的蜂鸣声,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荧,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纯粹的观察与记录。
荧调整好呼吸,双腿微微弯曲,然后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下方的湖面跃去。在即将坠入湖水的瞬间,她再次调动风元素力,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了冰冷的湖水,朝着对岸的雪地飞去。风在耳边呼啸,冰雪的寒气扑面而来,她能感受到体内的元素力在快速消耗,但目标就在前方,她不能放弃。
随着与对岸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荧终于能够清晰地看见那片雪地之上所覆盖的那层薄如蝉翼般的冰晶。它们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微弱却迷人的光芒,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和价值。
荧小心翼翼地调整好身体的姿态后,便轻盈地一跃而起,并将双脚稳稳当当地踩在了这片洁白无瑕的雪地上。与此同时,一股细小而密集的雪花也被瞬间扬起,形成了一团小小的雪雾弥漫开来。
一直趴在荧肩膀上的派蒙见状,立刻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不停地欢呼道:哇塞!太棒啦!我们真的做到咯! 它那张圆滚滚的小脸上满是欣喜若狂之色,活脱脱像个得到心仪已久玩具的孩子似的。
此时的荧虽然仍有些许轻微的喘息,但还是迅速转过身去,目光投向了位于身后不远处、高耸入云的悬崖顶端处的阿贝多身上。只见此刻的他正笔直地站立在陡峭险峻的悬崖边缘地带,面带微笑地朝这边用力挥舞着手臂示意着什么;从其神态举止来看,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经历过一段漫长且艰险万分的路程而感到疲惫不堪或者上气不接下气之类的状况发生——显而易见,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所掌握并运用自如的那些神秘莫测的炼金术技巧才行啊!
就在这时,原本悬停在半空之中的派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样,猛地俯冲到地面上来,然后快步走到阿贝多跟前,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开口询问道:“对了,我们在测试的时候,你会做些什么?”
听到派蒙发出的声音以及问题之后,阿贝多并没有马上停下脚步继续朝这边走来,而是依旧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靠近过来。
待到阿贝多彻底来到两人面前时,方才停止前行动作,随即便低头查看起手中的仪器来,并顺手拿起一支笔认真细致地将上面显示出来的数据逐一记录下来。
做完这些之后,阿贝多才稍稍直起身板,抬头看着眼前的派蒙,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嗯......这个嘛,其实我的工作挺简单明了的呀——除了需要时刻留意你们那边的情况、及时准确地记录下各种关键数据以外,如果遇到任何突发意外或者潜在风险因素出现的话,我也要第一时间采取相应措施加以解决处理哦;当然啦,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也是非常乐意给你们加油鼓劲打气助威滴!”
“那如果我们游泳,你会跟着游吗?”派蒙追问着,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感兴趣。
阿贝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会,除非你想和我比赛。”
派蒙立刻蔫了下去,挠了挠头:“我…呃,当我没说好了。”她可不想在这么冷的湖水里游泳,更别说和阿贝多比赛了。
阿贝多走到荧的面前,收起了手中的仪器,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色:“辛苦你了,你的表现令我刮目相看。”他的目光落在荧的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不愧是传闻中的旅行者,各项数据都已经远超蒙德的平均水平。”
“可是看你一直跟着我们,好像也没有气喘吁吁嘛。”派蒙忍不住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服气。
阿贝多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解释道:“我吗?其实我用炼金术偷了一些懒,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实验的主题上,“如果提瓦特的法则没有影响你,那我可以获得几种对异世界文明的猜想。”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如果提瓦特的法则影响了你,那我也可以推测在没有影响的状况下,会发生怎样的演化。”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其中蕴含的无数可能性,实在太有趣了,值得反复品味。”
“但是...这对你的研究又有什么帮助呢?”派蒙不解地问道,她实在不明白,研究这些异世界的可能性,对阿贝多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阿贝多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语气也放缓了许多:“困扰我多时的问题已经解开,等回到营地之后,我应该能为你们呈现一些独特的东西。”他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只是留下了一个悬念。
荧看着阿贝多,心中涌起一丝好奇。她能感受到阿贝多对知识的渴望,那种纯粹的、不计代价的探究精神,让她想起了自己跨越星海的初衷。她忍不住问道:“你有像这样研究过其他东西吗?”
阿贝多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那你可能马上要被和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起类比了,你可能会不乐意吧。”他顿了顿,列举道:“黄金,石化古树,八倍大的太阳——”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又带着一丝怅然:“探究本质的过程令人着迷。可惜,这种着迷的时光,注定只是须臾。”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雪山之巅,眼神变得悠远起来,“我宁愿将我一切的精力都倾注其中,然而样本终究是有限的,当未知逐渐变为已知,那种趣味也就会逐渐消失。”
“最终它们都会变为日落果,甜甜花这样平淡无奇的存在,不再值得花时间去关注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仿佛在为那些失去趣味的研究对象哀悼。
派蒙恍然大悟,拍了拍手:“哦,所以你画的那幅丘丘人的画,不同的丘丘人之间才会有那么明显的区分啊。”她想起了之前在阿贝多的画室里看到的那幅画,画中的丘丘人形态各异,细节丰富,当时她还觉得很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原因。
“对,当时我也说了,「很无聊,不值得浪费时间」。”阿贝多点头承认,语气里没有丝毫掩饰,“因为对我来说,它们的趣味早就消失了。”
派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在实验之后,我们在你的眼里也会变成这样吗?变成..呃,草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毕竟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成毫无趣味的“草稿”。
阿贝多看着派蒙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不必担心,你们是我的协助者,这份情谊我是不会忘记的。”他的语气真诚,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诚意。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再次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好了,在返回营地之前,让我们进行最后一项,也就是智能方面的实验吧。”他转身朝着雪山的另一侧走去,“跟我来,现在我们去另一侧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