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宁雪杳,你挺让人厌恶的,怪不得,你小时候会被霸凌,”段知语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不喜。
初中时候的霸凌确实是宁雪杳人生中的灰暗时刻。
宁雪杳起身,不疾不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按着她,“他们霸凌我是因为嫉妒我,嫉妒我漂亮,嫉妒那些男孩只喜欢我,嫉妒老师喜欢我,嫉妒我能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而你,不是厌恶我,而是嫉妒我,嫉妒宴青屿喜欢我,能坚定地选择我,嫉妒我是宴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本质上,你和他们一样幼稚。”
“可是你看,”宁雪杳呼出一口气,这些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去,感觉心里都畅快了不少,“你们的嫉妒和霸凌有效吗?毫无意义,只会让我更上一步。”
段知语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宁雪杳看着她一变再变,从咬牙切齿到癫狂地笑,却没笑出声。
“你真让人厌恶!让人讨厌至极!”
宁雪杳转身,才不管她的厌恶,小高跟在复古地毯上踩出欢快的节奏。
*
用餐时,宁雪杳跟着宴青屿坐在主位上,长桌十来米,摆满了精致菜肴,让人食欲大增。
本欲动筷。
但老宅管家从侧面匆匆跑进来,和宴青屿耳语。
多半是出事了,管家也拿不定,只能来请示宴青屿。
宁雪杳环顾四周,视线从主位扫下去,这些人她都不认识。
但唯二认识的两个人却不在场。
宴青勉这个大龄弟弟不在。
段知语也不在。
“带去祠堂。”
宁雪杳只听到宴青屿不轻不重的四个字。
等她抬头去看时,一双修长的手落在她后脑勺,轻轻揉了揉,“没事,好好吃饭。”
“嗯~”
宁雪杳虽然也很好奇出了什么事,但听到他说“祠堂”,那多半是宴家内部出问题了。
她还没嫁进来呢,也不想插手。
只是宴青勉的消失总让她觉得有点不安。
宴青屿有事走开,率先离场,但宁雪杳被他留在这里,下面的诸位也不敢轻举妄动。
宁雪杳旁若无人地享受美食。
下面的人恭维过来,她就举杯抿一口果汁。
“宁小姐坐得可真稳。”
宁雪杳望着一身复古暗紫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众人的视线瞬间朝她投过来。
嘴巴里面还有蔬菜,宁雪杳镇定自若地嚼嚼嚼。
咽下。
平静地看过去,然后故作关心道,“你坐不稳是因为有痔疮吗?”
“嗤”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今天聚会的都是跟着宴青屿才接收宴家事物不久的年轻人,大家氛围没那么严肃。
那人还想再出口,被身边憋笑的人杵了一下,作罢。
吃过晚饭,大家纷纷散了,宁雪杳带着食盒跟着老管家去祠堂找宴青屿。
拐过拐角处,忍痛闷哼声传来。
越是靠近,闷哼声就越重。
宁雪杳看到梁哲如同守门人一样站在门口,挡住试图窥探的视线。
“梁秘书。”
“宁小姐。”
“青屿哥还在里面么?”
见他支支吾吾,宁雪杳绕过他要进去,却被梁哲拦在门口,她惊讶了一瞬。
她还从未被人拦住过,只要是有宴青屿在的地方,向来是畅通无阻的。
她第一个想法不是愤怒,而是觉得这件事真的不简单。
于是只是将食盒递给梁哲,“你们今天晚饭都没怎么吃。”
“我猜宴青勉也在里面,三人份的。”
送完食盒,她抬腿要走。
低沉的嗓音透过修缮过的门,清晰地钻入耳蜗,“杳杳,进来。”
祠堂内有点暗,点的都是烛火。
宴青勉浑身是伤地跪在刺汤面前,整理过的衣衫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规整。
旁边站着两个人,手里拿着有她手臂那般粗的棍棒。
宁雪杳三两步走到宴青屿身边,将手递给他,试图给宴青勉一些喘息的时间,“给我暖暖,外面有点冷。”
宴青屿拢着她白皙如玉的小手,语调冷淡,“继续。”
一棍又一棍,狠戾地搭在宴青勉的身上。
看得宁雪杳心惊肉跳,这么打下去不会打残吧?
视线转移,落到一旁不起眼的段知语身上。
她没穿外套,暴露在外的肌肤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宁雪杳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宴青屿动情时,力道就会偏重,会在她心口处留下那种痕迹。
她紧紧抓住宴青屿手,当下这种情况也不敢开口了。
可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宴青勉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人,怎么会和段知语……
而且段知语不是说她只会嫁给宴青屿吗?怎么会朝宴青勉下手?!
宁雪杳和段知语无辜可怜的视线对上。
在那几分可怜中,窥探到她眼中的得意。
直到打完,宴青勉勉强留下一口气。
却还是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眼圈红成那样也没哭,“我知错了,家主。”
宁雪杳有些于心不忍。
同时又很难过。
宴青勉至纯至善,经此一遭,他会不会和宴青屿离心?
“点香。”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跪三炷香时间。
“段小姐,宴家已经给出交代,”宴青屿终于舍得抽出片刻注意力分到她身上,“回去告诉你母亲,两天内,迁出A市。”
段宴两家唯一的情谊还是从宴老爷子那辈传下来的。
到了宴青屿这里,早就行不通了。
“梁哲,送客。”
宁雪杳看着段知语眼神中得逞的意味,放在宴青屿掌心的手渐渐攥紧。
段知语达到她的目的了,有宴青屿这句话,段家在A市直接被封杀,再无任何可能。
可是这一切,随了段知语的心。
却伤了宴家唯一看得起她的、最至纯至善的宴青勉。
她心中有事,一路都是被宴青屿抱回他房间的。
他身上沾了香火味儿,怕她嫌脏,准备去洗。
腕骨却被她扣住。
宁雪杳贴了上去,毫无章法地去解他的领带,唇瓣贴了上去。
“青屿哥,不是宴青勉的错。”
她自责地抓住他的衬衫,想往他怀里钻。
“是我,我明明知道段知语会耍手段……却没阻止她。”
她以为段知语会朝她下手,甚至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没想到段知语居然将矛头对准了宴青勉。
“不要罚宴青勉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