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张卫国心满意足地结了账，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他没有再去那些门面光鲜的装修公司，而是径直朝着附近一个人流量较大的天桥走去。
经验告诉他，这种地方，往往是装修零工、散工的聚集地。
果然，刚走到天桥底下，他就看到桥墩的阴凉处，蹲着、站着六个皮肤黝黑、穿着沾满灰尘和油漆渍的工装的汉子。
他们聚在一起抽着烟，低声聊着天，脚边放着几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工具包。
看他们互相之间熟悉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固定的施工队，而不是临时凑起来的散兵游勇。
张卫国站在不远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这几个人，看起来倒是挺老实的，就是不知道手艺怎么样，靠不靠谱。
这个年代，装修市场鱼龙混杂，要是碰上个磨洋工或者偷工减料的，那可就麻烦了。
自己过段时间就要回湘南，可没那么多时间天天盯着他们。
“菜多多，”张卫国在心里再次呼唤系统，“帮个忙，看看对面那几个师傅，手艺怎么样？干了多少年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对这种“大材小用”感到无语。
【宿主，你是不是把我当度娘用了，这种信息也要查？】
菜多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机械式鄙视。
张卫国嘿嘿一笑，心里调侃道：“度娘哪有你靠谱？快说，查这个，收费多少？”
【查询人物背景及专业技能评估，收费1000。】菜多多直接报价，童叟无欺。
“行，付了！”张卫国现在财大气粗，一千块能买个放心，绝对物有所值。
【收到，信息整理中，预计需要5分钟。】
张卫国耐心地等待着，目光依然落在那些工人身上。
他们抽着最便宜的香烟，偶尔吐一口烟圈，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对“有活干”的渴望。
五分钟后，菜多多的声音准时响起。
【查询完毕。】
【目标：6人施工队，均为湘南省籍贯。】
【队长：林海洋（中间那位叼着烟的中年人），42岁，泥瓦工出身，1980年来羊城务工，拥有5年装修及建筑经验。】
【队员：平均年龄40岁，工种涵盖水电、木工、油漆。均有3-5年相关经验。】
【团队评价：活干得仔细，用料实在，不耍滑头。过往雇主评价良好，无重大纠纷记录。】
湘南老乡？！
张卫国眼睛一亮，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本来还在想怎么建立信任，这下好了，老乡见老乡，沟通起来天然就多了几分亲近。
而且系统评价“活干得仔细”、“用料实在”、“评价良好”，这几个关键词，简直是定心丸！
“有系统这句话，就够了！”
张卫国不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吃饭时顺便买的一包香烟，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几人走了过去。
“几位大哥，歇着呢？”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熟稔地递烟过去。
那几人看到有人过来搭话，还递过来好烟，都是一愣。
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也就是系统资料里的林海洋，有些迟疑地接过烟，其他几人也纷纷接过，连声道谢。
“是啊，等活呢。”林海洋点上烟，吸了一口，打量着张卫国，眼神里带着询问，“同志，你有咩事？”
看张卫国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工地上的人。
“是这样，几位大哥，看你们这样子，是做装修的吧？”张卫国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几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一些。
这是来活了？
“对对对！”林海洋连忙点头，语气也热切起来。
“同志，我们是搞装修的，啥活都能干！不管是自己盖房子，还是商品房装修，办公室装修，我们都能接，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
旁边的几个汉子也纷纷附和：“是啊老板，水电木工油漆，我们都会！”
“价格公道，手艺绝对让你放心。”
看着他们眼中对工作的渴望和朴实的自信，张卫国心中更有底了。
他笑了笑，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刚从系统商城买来的，还带着墨香的图纸，摊开在地上。
“大哥，你们先看看这个。”
那是一叠打印精美的图纸，上面有清晰的效果图，还有密密麻麻的尺寸标注和材料说明。
林海洋几人立刻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效果图上那简洁明亮、温馨舒适的“简约奶油风”，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装修风格。
“这是啥风格？看着真亮堂，真舒服。”一个年轻点的工人忍不住赞叹道。
林海洋看得更仔细，他蹙着眉头，研究着平面图和那些标注，时而点头，时而又露出思索的神色。
张卫国也不催促，就等他们自己看。
过了好一会儿，林海洋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又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同志，你这图纸画得真详细！这种装修风格我们以前没做过，不过，看着不难，就是对细节要求肯定很高。”
张卫国看着林海洋，直接抛出了橄榄枝：“大哥，我就问一句，照着这图纸，你们能不能装出七八成的效果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这里有两套一百零五平的大三房，就在不远的凯德华庭，毛坯房，所有的装修，从水电到最后的保洁，全包给你们做。”
两套房、一百零五平，还全包，给他们做？
这几个词，如同重磅炸弹，在六个工人心里瞬间炸响！
林海洋叼在嘴角的烟屁股都忘了弹，任由烟灰烫到了手指才猛地一哆嗦，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板，您刚才说的是真的？”
另外五个人也齐刷刷地把目光聚焦在张卫国身上，眼神里混杂着难以置信、狂喜和一丝丝的惶恐，生怕这只是空欢喜一场。
张卫国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平静，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骗你们，我图啥？”
得到肯定的答复，林海洋猛地挺直了腰杆，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层红光。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到地上那份精美的图纸上，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老板，”他语气郑重了许多，“您这图纸，画得是真漂亮，也真详细！这种风格，我们哥几个确实是头一回见，以前没干过。”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们，眼神交汇间，是决心和跃跃欲试。
林海洋话锋一转，斩钉截铁，“看着不难，就是细致活儿！您要问我们能不能干，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百分之百一模一样，我不敢打包票，毕竟是新东西。”
他伸出九个手指，语气带着泥瓦匠特有的实在劲儿：“但照着这图纸，干出九成的效果，我们哥几个有这个信心，也能给您保证！”
嘿，这人还挺实诚，没上来就吹牛说能干个十成十。
张卫国心里对林海洋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这种不浮夸、敢于说实话的性格，在这个年代的包工头里，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