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泽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夸过。
他轻咳一声，镇定下来思绪，“那什么，我已经让人将前段时间造谣的人都统计好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很快就会起诉，你是怎么想的？”
陆忱耸耸肩，靠在金属台上，“法律怎么规定的，他们就按照规定的付出代价呗。”
都是成年了，做什么事就付出对应的代价，这不是应该的吗？
姜时泽给他解释其中的种种牵扯。
“虽然皇室算不上是公众人物，但对于大众来说，拥有更高权力和地位的人，理应对民众更加宽容。”
“如果坚持走诉讼这条路的话，我们胜诉无疑，但是可能影响你的名声，他们会觉得你太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
陆忱神色淡淡：“我这可不是斤斤计较，我只是在维护法律给予我的权利。”
“他们有意见，有本事去修改法条啊，只要他们修改成功，我就不追究了。”
“况且既然我都是得理的一方了，为什么要饶人，难不成不占理反而能不饶人了？”
“道理我们都懂，但是总是有很多人他是不讲道理的。”姜时泽叹了口气，“当初我母后嫁给父皇，因为家世一般被不知道多少人言语攻击。”
“等两人结婚后不久，又有人说作为皇后不应该在外工作，有辱皇家颜面之类的。”
这些往事没有人告诉他，他也是在星网上找到的曾经的记录。
大多数都已经有工作人员删除，但剩下的一些，也足够姜时泽了解到当年的情况。
和前几天陆忱面临的状况十分相似。
皇后当时也想走法律途径，最后被皇帝劝下来了。
因为当时皇帝刚登基不久，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会影响到他在民间的支持率。
最后皇后为了皇帝考虑，只能作罢。
陆忱挑眉，“所以，你觉得不追究更好？”
“不，”姜时泽摇头，“我其实更希望你追究到底，只是我有义务和你讲清楚。”
他和他的父皇不同，他不觉得自己的恋人维护自己的权利是件小事。
也不觉得理应为其他所谓“更重要”的事情退让。
只有这次处理的毫不留情，他们才能知道痛，其他人才会引以为戒。
不仅仅是皇室，普通人也经常遇到类似的情况。
他们也要让所有面临类似情况的人意识到，法律可以保护他们。
姜时泽眼眸微垂，黑色的眼睫在皮肤上投下一层阴影，也遮挡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只是这样，你本就不太好的名声，现在可能还要在让人加上斤斤计较这一个标签了。”
“加上就加上呗。”陆忱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了解我的人自然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名声的好坏我并不在乎。”
名声好就好，不好就用这一点多挣点反派值呗。
现在距离五十万反派值已经很近了，如果有人对他追究责任这件事不满意，还能帮他贡献点反派值。
“好，等我回去就安排。”姜时泽微微颔首。
陆忱想到之前见过的皇帝和皇后二人，问：“你父母没意见？”
姜时泽摇头，“只要不波及到他们两个，我们的事由我们自己处理。”
“那就好。”
陆忱吐出一口气，他最讨厌有人压着他强逼他改变决定。
如果皇帝不识趣，让他非要放弃追究，他也只能……
——什么也干不了。
谁让对方是皇帝呢。
姜时泽看了眼时间，“要不要一起吃饭？”
陆忱将沾着血的纸团扔进垃圾桶，淡淡道：“不行。”
姜时泽的眼中瞬间弥漫出委屈，陆忱继续：“刚才有人追车，我的人在我回去的必经之路抓到了嫌疑人，一会儿要先去看看。”
姜时泽眼中的委屈瞬间消散，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又有人对你出手？”
陆忱点点头，“是啊。”
姜时泽眉心拧成一团，“你这两天做了什么让对方难以忍受的事情？”
陆忱回忆了回忆，“也没干什么啊，就是先参加你的成年礼，宣布订婚，然后就是拍卖会，今天来看军部送来的异兽，没别的了。”
“今天你来这里有人提前知道吗？”
陆忱摇头，“我昨天晚上临睡前才和管家说。”
“我没有告诉其他人先生的行程。”管家道。
姜时泽点头，“难不成是有人在门口等着？”
他立刻低头点开光脑，一边打字一边道：“我会联系人查询附近的监控，你也可以看一下陆宅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他们的踪迹。”
陆忱点头，管家此时轻声道：“先生，我刚才已经查阅了，监控视频中没有发现跟在我们身后的车。”
“你什么时候看的？”陆忱神情诧异。
管家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吗？没看见他查监控视频啊！
管家微微一笑，“在等太子殿下来的时候。”
陆忱恍然大悟，当时管家站在他的身后，以他的视角，确实不能看到管家在干什么。
他还以为管家只是站着歇息呢，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查看嫌疑人的行踪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面带微笑的点头。
陆忱也跟着点头。
他就说，管家既然没有在陆宅的监控里面看到嫌疑人，肯定会立刻联系其他人查看附近的监控。
就是这个方式……可能就不太正规了。
当着姜时泽的面不太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陆忱也不着急，反正姜时泽已经找人了，想必一会儿就能知道答案。
他转过身，从一旁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副手套戴上。
特制的手套在戴上的瞬间就会完美贴合手掌，还不会给人带来丝毫不适。
他一只手按着异兽的爪子，一只手捏着刀柄，继续剥皮。
片刻，他动作忽然顿住，有点干啊。
如果是他一个人，肯定就选择调出来机甲教学视频，一边剥皮一边看，现在有人在身边，陆忱选择放个音乐。
他清点几下光脑，轻柔的音乐声响起。
钢琴、提琴等一些古老乐器，混合着星际时代的新乐器，在房间中回荡。
陆忱瞬间感觉充实多了，下手的动作都更加利落有劲。
一旁的姜时泽：“……”
莫名的，陆忱的动作配上这个音乐，觉得有点变态。
感觉下一刻就会把带着血的肉塞进嘴里还露出享受的表情似得。
姜时泽将脑海中的奇怪想法甩开，开始在光脑上处理起事务来。
陆忱随口问道：“你不是说成年礼之后就要去军部训练了吗，怎么没去？”
姜时泽在一份文件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动作一顿。
父皇和母后的想法其实是觉得小情侣刚订婚就分开什么的太残忍了，所以给了他一个星期的假期作为缓冲和安抚时间。
但实际上……两人都很忙，很少有见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