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盛夏,蝉鸣声像生锈的锯子般刺耳。隔壁镇李家庄发生了桩骇人听闻的惨案——村民李强因赌博欠下二十万高利贷,竟在一个暴雨夜,用生锈的斧头砍死了熟睡中的父母。暗红色的血迹顺着木楼梯蜿蜒而下,浸透了堂屋的青砖,法医在勘查时发现,他甚至用水泥将父母的尸体封进了地窖,铁铲上凝结的水泥块里还夹杂着几缕白发。
案件告破后,李强被判处死刑。那栋两层老宅从此被警戒线缠绕,破碎的窗玻璃上爬满蛛网,门前的石狮子在风雨侵蚀下裂出诡异的纹路。可谁也没想到,这栋沾满血腥的房子,竟成了方圆十里最阴森的“活坟”。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住在斜对面的王婶。入秋后的某个凌晨,她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透过蒙着水汽的窗户,她看见老宅二楼的破窗突然亮起昏黄的光,像是老式钨丝灯泡在闪烁。那光晕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缓慢移动,银发在光影中忽隐忽现。第二天她壮着胆子跟邻居说起这事,张大爷猛地一拍大腿:“难怪我家的鸡最近半夜总在打鸣,原来那房子又闹起来了!”
消息像野火般在村里蔓延。卖豆腐的老赵说,他连续三个深夜听见老宅传来女人的啜泣,声音忽远忽近,有时还夹杂着“儿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呢喃;村口小卖部的老板娘发誓,某天傍晚她看见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手里攥着扫帚,机械地扫着不存在的落叶,每扫几下就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直直望向她的方向。
这些传闻让村里的年轻人既害怕又好奇。2013年元旦,刚从城里打工回来的阿强召集了四个发小,带着强光手电筒和白酒,打算去老宅“探险”。他们撬开生锈的铁门时,一股腐臭混着水泥的腥味扑面而来,门框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手印。
一楼堂屋的八仙桌倒在地上,墙面上喷溅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正当他们壮着胆子往二楼走时,走在最前面的阿伟突然僵住了。楼梯转角处,赫然摆着一双褪色的绣花鞋,鞋尖朝着楼上,鞋帮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泥碎屑。
二楼的景象更令人毛骨悚然。主卧的床上铺着整齐的蓝布床单,枕头边放着半杯发黑的凉茶,梳妆台上的相框玻璃早已碎裂,露出一对老夫妻的合影——照片里的女人,竟和村民们描述的“扫地老太太”长得一模一样。
“快看!”阿强的声音突然变调。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一个灰白色的人影正蜷缩在那里。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沾满水泥灰的蓝布衫,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她缓缓抬起头,凹陷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剩两个黑洞,嘴角却挂着扭曲的微笑,干枯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发出“沙沙”的声响。
五个人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慌乱中阿伟的手电筒掉在地上,照亮了地窖入口处新裂开的缝隙,里面隐约传来指甲抓挠水泥的声音。他们逃到村口时,回头看见老宅二楼的灯光又亮了起来,两个模糊的身影并肩站在窗前,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如今十年过去,那栋老宅依旧矗立在李家庄边缘,被疯长的杂草吞噬。每逢阴雨天气,路过的人总能听见从房子里传出微弱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铁铲敲打水泥;而在月圆之夜,二楼的窗户会准时亮起幽光,两个佝偻的身影在光影中时隐时现,仿佛在无声控诉着那场惨绝人寰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