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盏盛着琥珀色膏脂沿祭坛排开,膏体在晨光下流淌蜜蜡般的光泽。跪拜的妇人急切挖取玉髓膏抹向婴孩胸口,孩子破溃的皮肤触膏即凝成透明薄膜,皮下蚀脉蛊虫在薄膜下疯狂增殖,经络凸起如蚯蚓盘绕。
\"仙药啊!\"老妇将整罐膏脂兜进衣襟。
膏罐离坛刹那,罐底\"咔\"地弹出骨针扎穿她掌心。针孔涌出的鲜血被膏体鲸吞,琥珀色渐染成赤红!
\"罐底连着祭坛血槽!\"温可夏冰魄引冻住骨针。
寒气顺针蔓延,膏脂表层凝出冰网——网眼内千万蛊卵正在吸食鲜血,卵膜显影出九幽符印!
许莳安金针挑破冰网。
针尖沾取的膏体在《百草谱》晕开血渍,谱页浮出森然注解:
逆生骨引
取菌斑婴尸囟门骨炼粉混玉髓激活蚀脉蛊膏脂为巢,骨粉为钥
小满猛然翻出漕船遗骸拓片:\"七具婴尸囟门骨皆缺失!\"
阿卯的苔手突然剧痛,菌丝暴长缠向祭坛供品——那尊怀抱鲤鱼的玉雕洛神像,鱼眼中嵌着块逆生骨!
\"还我儿命来!\"
抹膏老妇眼白突现符印,指甲暴涨抓向洛神像。指尖触骨粉刹那,她全身毛孔钻出赤红菌丝,菌网反裹住整个祭坛!
暴走的菌丝如活蛇钻入膏罐。
赤红菌网与蚀脉蛊卵激烈绞杀,膏体沸腾般鼓起血泡。祭司的法杖猛击地砖:\"亵神者...啊!\"
杖头玉髓球突然炸裂,飞溅的骨粉溅入他后颈——皮肉下立刻凸起蛛网状青筋!
\"他在被远程操控!\"许莳安金针刺向祭司\"风府穴\"。
针尖距皮肤三寸被无形屏障弹开。温可夏冰魄引划破祭司袖袍,露出手臂密布的晶化脉络:\"是陈杞的晶脉残留!\"
小满的铜戒尺劈向晶脉节点。
尺风触体瞬间,祭司头颅180度扭转,后颈浮现陈杞虚影:\"尔等养的菌斑...才是最好蛊皿!\"
陈杞虚影张口喷出磷烟。
烟中裹着针尖大的玉髓螺,螺尖旋转钻向阿卯苔手!菌丝自动护主织网,玉髓螺却溶穿菌网,直刺少年眉心——
\"砰!\"
苔手本能挡脸,玉髓螺扎入石质臂缝。螺壳\"咔嚓\"展开,露出蜷缩的蚀脉蛊王幼虫!
\"它在寄生菌斑!\"小满惊呼。
幼虫口器咬住菌丝猛吸,石臂表面迅速灰败龟裂。阿卯痛嚎中,苔手失控拍向祭司后颈——
\"噗嗤!\"
五指贯穿晶脉,攥住块跳动的逆生骨。骨块表面刻满符文,正与幼虫腹足共振!
许莳安的金针引着晨光刺入骨块符文。
光线在符纹间折射聚焦,形成灼热光斑烙向幼虫。\"吱——!\"虫身冒烟翻滚,吸饱的菌丝红液反喷回符阵!
血光冲天而起。
祭司后颈晶脉寸断,陈杞虚影在光中扭曲:\"不可能...菌斑竟能反写符咒...\"
话音未落,逆生骨符文化作血线,顺着苔手菌丝回流阿卯体内!
\"快断臂!\"温可夏冰剑斩向苔手。
石臂突然自主抬起,掌心裂开新生口器,将逆生骨符纹混着幼虫残骸嚼碎咽下!
血光惊变中,祭坛玉髓膏集体爆裂。
膏脂遇空气凝成赤红雪片,纷扬飘向洛阳城。雪片触人即融,接触者颈后浮出逆生骨印!
\"用醪糟雨!\"小满掀翻祭酒缸。
酸腐酒液泼向红雪,雪片遇酒液凝成冰珠坠落。阿卯苔手猛拍地面,菌丝钻地疯长成巨网,兜住所有冰珠——
菌网收缩成茧,茧内传出啃噬声。
数息后茧破,飞出金翅蜜蜂,每只蜂腹都鼓胀如球!
\"蜂腹在分泌解药...\"温可夏指尖接住蜂群滴落的清露。
露珠触地生茵陈草——正是蚀脉蛊克星!
蜂群掠过疮痍的祭坛,茵陈草在血渍中蔓生。小满拔起草叶时,根系带出半片陶俑——俑脸酷似陈杞,胸口刻\"地宫蛛母\"四字。阿卯盯着苔手掌心,那里新裂开的嘴正吐出玉髓丝,丝线指向漕运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