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殿的鎏金门缓缓推开,晨光如碎金般泼洒在青玉阶上。玄溟褪去黑袍,一袭月白长衫曳地,袖口银线绣着星轨图,每粒星砂皆是魅族祭司以心血点化的「引魂珠」。他面色虽苍白如雪,但眸光清冽如寒潭,指尖托着一方冰玉匣,匣面饕餮纹流转着冷冽银光——那是用千年玄冰封印的圣物气息。
“许大夫可知,魅族至宝’月魄琉璃盏’,需在月蚀夜剖开活火山,取熔岩为胚?”玄溟的声音似冰泉击石,抬手轻叩玉匣。匣内忽传出空灵鸣响,如雪山冰泉滴落寒潭。
许莳安凝神看去,盏身通透如无物,唯盏心悬浮一滴水银状液体,其内竟有星河明灭。细辨之下,那星河原是无数微缩的魅族符文,每一笔划皆由初代圣女月瑶泣血所书。
“此盏的炼制,始于天启元年。”玄溟引众人至殿侧星仪台,指尖点向穹顶幻化的星图,“初代圣女月瑶——月漓的九世先祖,为镇压九幽阴气,以心尖血融陨铁为胚,佐北海鲛人泪、南疆狼王血,在幻月井底淬炼百年。”
星图随他话语变幻:画面中,月瑶的黄金瞳迸出血光,十指结印引动天雷。雷火劈入火山熔岩,竟凝成一朵琉璃莲台。数百祭司跪诵《涤魂咒》,咒文化作青鸾衔来月华——那光触地即凝霜,将熔岩胚体淬为至净之物。
“成盏那夜,九幽殿主亲率傀儡军来袭。”玄溟抚过盏底一道细若发丝的裂痕,“月瑶燃尽幻心髓,将毕生灵力封入盏中。自此,此盏可涤荡世间至阴之毒,亦可……”他话音忽滞,似在隐去某些禁忌。
许莳安忽觉腕间靛纹灼痛,那是昨夜为配药过度消耗人皇血的反噬。玄溟眸光微动,引盏中月魄点在他腕间。液体触肤即化,顺着经络游走,所过之处蛊毒如雪消融。
月漓突然踉跄扶住星仪台。她颈后月纹与盏心液体共振,脑海中炸开零碎画面:月瑶立于祭坛之上,心口金血化作流光没入盏中,而盏底竟浮现出花界“往生泉”的图腾!
“许大夫的人皇血,与此盏有宿缘。”玄溟翻转盏底,露出隐藏的仙盟密纹——竟是《神农诀》中失传的“百草朝凰图”!“三百年前济世堂祖师许青囊曾借此盏解毒,却因灵力不足遭反噬,盏中至今残留他的精血残痕。”
“此盏暂借济世堂。”玄溟合上玉匣,封印的饕餮纹骤然闭目,“但许大夫需谨记——”他忽然展开一卷泛黄帛书,其上血迹斑斑,“月瑶临终预言:『盏碎之日,三界劫起』。”
仿佛呼应此言,殿外忽刮起腥风。一名浑身染血的暗卫踉跄闯入:“禀城主!大长老残躯……失踪了!祭坛废墟留有血色曼陀罗,踪迹直指花界边境!”
千里之外,花界与人间的交界处瘴气弥漫。大长老枯槁的身躯匍匐在地,黑袍破碎如絮,咽喉刃伤深可见骨——那是倒影城里,玄溟以断骨为刃留下的致命伤口。
他十指抠入泥土,掌心攥着一枚染血的琉璃碎片,碎片内隐约浮出花界“往生泉”的图腾。
“咳咳……老朽还没输……”他咳出靛色血块,血中竟有细小的曼陀罗花种在生根发芽,“花界的『往生泉』……能重塑肉身……待我取回那东西……”
他挣扎着爬向迷雾深处,身后血迹蜿蜒成诡异的藤蔓纹路。藤蔓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败,枯枝上却绽出血色曼陀罗——每一朵花蕊中都蜷缩着半透明的蛊虫,虫身刻满《傀经》禁术符文。
月漓接过玉匣时,盏底密纹突然烙入她掌心。剧痛中,她看见未来幻象:许莳安持盏立于血鼎前,鼎中沸腾的竟是温可夏被黑雾侵蚀的狐尾!而星仪台穹顶的星图,不知何时已悄然逆转——本该属于北极星的位置,赫然悬着九幽殿主的蛇纹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