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青趴在桶沿大吐苦水絮絮叨叨说着吏部公务的繁忙,调人来吏部是头等大事,要穆原帮他看看,到底能从哪儿调人过来帮忙分担公务,不然他早晚要累死在吏部。
穆原见他一点儿避嫌的意思没有,皱着眉将水泼他脸上,“屏风后去说,不然就出去。”
周礼青翻个白眼,“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什么没有,有什么看不得的。”
目光忽然一顿,盯着他的肩膀,又凑近了些。
穆原直接一巴掌将他的脸往后推,板着脸道:“信不信我让赵寻赶你出去。”
周礼青拿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水,不情不愿站起来往屏风后面走。
走了两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返回来扒着他的肩膀看了个清清楚楚。
震惊到眼睛都大了几圈儿,“谁给你咬的牙印?这么深,都快咬出血了吧!”
肩膀上清晰的牙印,还泛着紫。
视线又往下看去,却没看到什么。
穆原彻底怒了,直接一湿毛巾甩他身上,朝外喊道:“赵寻,将他打出去。”
赵寻立马推门而入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周郎君,得罪了。”
周礼青吱哇乱叫,“别动手别动手,我有正事来的。”
麻利退到屏风后老老实实坐好。
赵寻看了看,郎君也没再发话,又退了出去。
穆原侧头看着肩头的牙印,伸手摸了摸。
其他的都消了,只剩这一个,她咬得最用力,这么久还没消,确实差点咬破皮。
最近都没见过她,因为忙,她请了假不上朝,每日就在吏部巡察司忙碌。
盯着牙印,嘴角上扬,听着周礼青屏风后的抱怨,问道:“公主怎么说?”
周礼青深深叹了口气,“公主也不容易,我下值的时候她还在忙,今日我去问过她,她忙得根本没时间思考从哪儿找人来吏部,让我自己想想,想好了她去宫中找陛下提。”
穆原蹙眉,“这么晚了,她还在吏部?”
“在啊,公主上午在巡察司,下午在吏部,据说每日都很晚才走,我今日见她整个人都憔悴不少,人都瘦了一大圈儿,看得我都不好意思抱怨忙了。”
她这么忙,为何没说?
胡乱擦洗干净,从浴桶中起身穿衣,敷衍道:“吏部诸事如今是公主做主,就算要添人也得问问她的意思,等我与她商议之后再说。”
周礼青懒懒嗯了一声,看着屏风后的人在穿衣擦头发,好奇之心熊熊燃烧,“你肩上的牙印谁咬的?你身边有女人了?”
穆原阴恻恻威胁道:“既然有求于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胡言。”
周礼青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会到处说。
“放心,一定守口如瓶,你记得吏部缺人这事啊。”
站起身,迈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相府。
穆原穿好衣服擦干头发,就让赵寻去套车,准备去公主府。
周礼青走了许久,她应该已经回府了。
天色不早,穆原这么晚前来,沈繁星听门房禀告也觉得惊讶,还是去迎接了。
“公主刚刚回府,正在沐浴,穆相有什么事吗?”
穆原点点头,“有事问问公主,不知现在去主院可方便?”
“请随我来吧。”
跟着沈繁星一路穿行,府中还如以往一般昏暗。
“公主殿下还是缺钱?”
沈繁星有些尴尬,干笑道:“还好,只是大家都习惯了。”
“听闻公主近日很忙?可是每日都很晚才回府?”
“确实,公务处理不完,每日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沐浴完便睡了,今日也不知道睡没睡,穆相恐怕要白跑一趟。”
“可用过饭了?”
“公主说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粥。”
穆原眉峰紧锁。
就这么几天,连周礼青每日看着她都看出来她瘦了,到底是瘦了多少?
一路进到主院,远远就听到里面传出的琴音,现在不止有担忧,还有气怒。
“若笙又在里面?”
“公主说头晕,听着琴音好睡些,所以让他在院中抚琴。”
转进院子,果然,是若笙坐在院中。
卧室屋门紧闭,沈繁星让他等在门外,自己先进去。
明晏已经靠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沈繁星伸手试了试水,冰凉。
沉着脸拉开房门,喝道:“这么久了不知道叫殿下起身吗?若是得了风寒如何是好?”
小丫鬟们战战兢兢站成一排。
“奴婢不敢打扰公主。”
沈繁星冷道:“做事不尽心,也不用在主院伺候了,都出去,明日换人来。”
穆原心中一紧,“她怎么了?”
“穆相稍等。”
沈繁星又关了门,将明晏轻声唤醒,扶起来,“殿下,去床上睡吧。”
明晏勉强睁开眼皮出了浴桶,困得都要站不稳,哈欠不断,靠在她肩上。
沈繁星立马拿着毛巾替她擦干。
院中丫鬟都忐忑退了出去。
穆原让若笙也退了出去,关好院门,让赵寻程遇守在屋外。
也不顾许多,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沈繁星听到门响惊了一下,刚给明晏穿好衣服,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进来。
冷脸喝道:“放肆!”
明晏靠在她的肩头,被她吼得耳朵一震,不悦嘟囔道:“小声点儿。”
穆原几步走了过来,看着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靠在沈繁星肩头的小脸。
满脸疲惫,五官更加明显。
不过才几天,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伸手从沈繁星怀里将她拉过来揽在怀中。
沈繁星惊讶看着突然闯入的人,磕磕巴巴道:“穆相,这这这,不合适吧...”
穆原将明晏抱了出去,坐在床上,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手指划过她的皮肤,炎炎夏夜,她摸着竟然都是凉的,身上骨头也明显了些,不如那日在马车中抱着有肉。
沈繁星拿着布巾给她擦干头发。
明晏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他,带着困意有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