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孔家的地交出去,这让孔尚贤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一时之间哪能给出答案?
何况就算是孔尚贤这个“衍圣公”也没有权力做整个孔家的主!
“对了,太子爷只过一夜,明日就离开了。衍圣公,告辞!”
说完,李进忠一甩拂尘,挪着小碎步走了,留下一脸苦瓜色的孔尚贤。
………………
曲阜孔府议事厅。
檀木八仙桌摆着鎏金茶盏,衍圣公孔尚贤斜倚在太师椅上,将太子的意思说了出来。
\"太子?哼!还不如萧如薰那贼想拿我们孔家开刀罢了!\"
孔育有端起茶盏轻吹浮沫。
\"成祖爷御赐祭田时,可没说要收回去。\"
他话音未落,族老孔毓德已抚须冷笑:\"当年世宗皇帝南巡,还要在孔庙行三跪九叩大礼,如今的小皇帝能比?\"
廊下传来脚步声,管事孔安满头大汗奔入:\"衍圣公!太子的御驾刚离开了!”
“大呼小叫什么,成河体统?”
族老孔育有看着慌里慌张的管家有些不喜。
“不过衢州的南宗孔氏已经把半数祭田投献给朝廷了!\"
孔尚贤悠悠说道。
满堂骤然死寂。
孔育有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案上,茶水泼湿了诏书:\"南孔那帮软骨头!当年高宗南渡封他们为衍圣公,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猛地起身,朱红官靴碾碎地上飘落的诏书残片,\"我北宗孔氏嫡脉,自汉以来便受历代帝王尊奉,岂能学那等趋炎附势之徒?\"
族中武生孔文虎按捺不住,佩刀磕在门槛上:\"让南孔去当朝廷的走狗!我孔家八百佃户抄起锄头就能守田!\"
孔毓德捋着白须冷笑:\"衢州那帮人投献土地,不过是想换个虚衔。咱们北宗要是低头,天下读书人谁还把孔家当圣人后裔?\"
暮色漫过飞檐时,议事厅仍灯火通明。孔尚贤摩挲着先帝御赐的\"万世师表\"匾额,嘴角勾起冷笑:\"好!南孔能献地求荣,我北宗偏要让朝廷知道——这天下第一家的名号,不是随便能折辱的!\"
“我就不信,大明还能把我孔家扳倒不成!”
……………………
很快,消息就到了萧如薰的大营里。
李进忠垂首立于帐内,态度极其的谦逊。
得罪太子,可能被骂两句就没事了!要是得罪眼前这个大佬,想死都是奢望。
“曲阜孔家仗着圣裔名头,居然这么不识大体。进忠,你有什么想法?”
李进忠喉结滚动,这是萧如薰要考验他啊。
在这两年,李进忠总感觉萧如薰有意无意的让人监视自己,这让他很不理解。自己入宫前就一地痞无赖,自己没有得罪过萧如薰啊!
“你可是历史上有名的九千岁,本公能不防着你吗?不过让他做一些个脏事,让他名声臭了,将来也翻不起浪来!”
萧如薰心中暗想。
“公爷,不知道到什么程度?”李进忠大着胆子问道。
“真是个聪明人!”
萧如薰一点也不意外,在天启朝把东林党拿捏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得九千岁真不是浪得虚名!
“最好是永远消失……”
“是!多谢公爷为奴婢机会!”
萧如薰抬手止住他:“你那侄儿聪慧过人,明日便送进世子书斋,与我儿同吃同住。”他起身走到李进忠面前,亲手为他整理歪斜的玉带扣,“待此事办妥,本督保他进国子监。”
寒意顺着李进忠后颈爬上脊背,他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卑职定不辱命!”烛火映着他额角渗出的血珠,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惶恐还是狂喜。萧如薰望着跪地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孔家这颗钉子,也该有人拔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