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赵志皋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北方一拱了拱手。
“奉陛下旨意,本阁此次南下,主要是调查粮草物资运输方面的问题!卫大人,你作为南直隶兵部尚书,对此事应该最为了解,不妨给本官讲讲具体情况吧!”
卫一凤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内阁亲自过问。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强作镇定地回答道:“阁老,下官实在是冤枉啊!江南地区雨水较多,道路泥泞难行,导致运输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延误。不过,下官已经在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加紧装船,而且天公作美,前几日天气放晴,这批粮草物资现在应该抵达山东境内了!”
卫一凤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不能顶住压力,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么以后就算他还能继续留在南直隶任职,恐怕也难以服众了。毕竟,作为一把手,该甩锅的时候甩锅,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就必须挺身而出,这是为官之道,他为官数十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是吗?”赵志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转头对镇守太监马荣说道。
“陛下口谕!”
随着这一声高呼,整个大殿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不敢有丝毫怠慢。
“马荣,朕知道你没收银子,朕对此感到十分欣慰。然而,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呢?你是否有好好地管束他们?朕如此信任你,让你在南京帮朕看家,你就是这样履行职责的吗?现在,你给朕如实道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的质问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马荣的头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瞬间变得通体冰冷,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筛糠一般。
而在马荣身旁的江南织造太监王凤,此时更是不堪重负,直接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王凤本就是马荣的徒弟,也是马荣力荐他当上了江南织造太监这个肥差。如今皇帝追查下来,这口黑锅看来是非他莫属了!
“陛下,奴才……”马荣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声音却如同蚊蝇一般细微,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要知道,在如今的大明王朝,皇帝若要处罚大臣,那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需要确凿的证据,还得经过三法司的会审,如此才能给大臣定罪。然而,对于那些太监们来说,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他们的生死,仅仅取决于皇帝的一句话而已。
在这个朝廷里,根本没有人会站出来为这些太监们说情,更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与太监们有牵连,那可是犯了大忌。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一旦被发现与太监们有什么瓜葛,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尤其是在本朝,冯保和张居正曾经联手将朱栩钧整治得苦不堪言。这段历史成为了一个禁忌,也是朱栩钧心中的一根红线,绝对没有人敢去触碰。哪怕是像萧如薰这样的人物,也绝对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更不要南京这帮远离朝廷的官员了,私下击交往或许皇帝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摆到台面上,江南的这些官员根本不够看。